“哦。”影山把塑料袋遞給她,交接的瞬間手指尖擦過。
總算不涼了。
結果原野綠抓住他的手。
“飛雄。”
手機屏幕熄滅了,他們在黑暗中對視。
“謝謝。”
原野綠借着他的手起身,隔着塑料袋,掌心相貼。
影山從不在手指上纏膠帶,那會影響指尖觸球的手感。
原野綠學他,小學還會比賽誰能做更多個手指俯卧撐。
升上國中後,他們就不會再比了,性别不同産生的差距變大,國中在不同學校,他對着及川徹的球技照貓畫瓢,原野綠和深川晴又做隊員又做教練。
再次牽住這隻手的時候,影山才意識到,小孩子的牽手和男女生的牽手是不同的。
女生的手皮膚更細膩,掌心更柔軟,和一松懈就會被判持球或連擊的排球不同,可以完整地包住,想握多久握多久。
這隻手沒有再堅持高強度的傳球練習,原先的繭子會逐漸消失,不再是運動員的手。
但是,有什麼關系呢?
掌心傳來的溫度不會改變,指尖摸到的觸感不會改變。
原野綠就是原野綠,看比賽的時候會兩眼放光,想到喜歡的選手會捧着臉偷笑,支持的球隊發揮不好會撅起嘴郁悶。
接過他買回來的暖寶寶,會認真地說“謝謝”。
影山美羽曾經說:“飛雄眼裡大概隻有排球和人類的分類吧。”
他認為姐姐太誇張了,隊友、家人、老師、同學,這樣的分類他還是會區别的。
那麼原野綠要放在哪個分類?
和影山美羽不同,不是家人;和日向翔陽不同,不是隊友;和谷地仁花不同,不是朋友。
月島螢的性格在他看來實在不是好相處的類型,但山口忠還是維持了那麼多年關系極好的幼馴染。
影山斷定,山口在這方面比自己更有經驗。
“有什麼疑問一定要問出來”,更有經驗的山口是這樣告誡的。
所以他開口:“綠,”
——你是我的什麼人?
“小綠、仁花學姐叫你——”
走廊的燈突然被打開了,甲本奏太按着開關。
“飛雄學長回來啦!”他說,“翔陽學長他們正在用澡堂。”
塑料袋完全落到了原野綠手裡,她催促影山:“飛雄快點去吧。”
總不能拖延到一年級洗澡,同級生不知為何都有些怕自家幼馴染,原野綠還是懂察言觀色的。
“……”
影山沒有做聲,不過還是迅速換下鞋離開了。
等人走遠,甲本才有些驚奇的湊過來:“小綠。”
他放低聲音,仿佛自己發現了天大的秘密。
“你和飛雄學長在交往嗎?”
原野綠神奇地看他。
甲本同學、難道觀察力和小晴是一個等級?
她想了想,回答:“還沒有。”
隻是這回她的判斷并不正确,甲本奏太不像深川晴一樣能立刻揪住“還”的含義,他把這當成普通的否定回答,像所有沒八卦到同學感情關系的人一樣歎氣:“猜錯了啊。”
“仁花學姐找我什麼事?”
“好像是說明天社辦要大掃除,啊,我和小空都會來幫忙。”
爬上二樓。
“小綠和飛雄學長真的沒有交往嗎?”
“真的沒有。”
原野綠被他真情實感的失落搞得有點糊塗:“你很希望、我和飛雄交往嗎?”
甲本奏太和人相處有些自來熟,好像和誰都能親昵地聊兩句,神奇地不讓人反感。
因此雖然他們此時淡定地在聊交往的話題,但原野綠和他其實還稱不上是朋友。
“嗯……”甲本露出苦惱的思索表情,“感覺會很可惜。”
含糊地嘀咕完,他又有些不好意思,雙手合十:“抱歉!纏着小綠聊這個!”
原野綠見狀也翻篇:“甲本同學最近還在和西谷學長加訓嗎?”
在一年級們最喜歡的學長投票中,以一票之差領先日向翔陽得到第二的西谷夕,被田中龍之介稱為“男人中的男人”,用“rolling thunder”完全套牢了甲本的目光。
甲本興奮道:“我最近的目标是成為師傅一樣帥氣的自由人!”
原野綠:“……最近的目标?”
“沒錯,”甲本點頭,“等得到了師傅的認可,我再學别的位置。”
接着問:“如果我和飛雄學長拜師,他會把所有技術都教給我嗎?”
“……”
原野綠深刻意識到,甲本在某些方面的理解産生了很嚴峻的偏差。
看到原野綠沉思的表情,谷地仁花還以為她累了:“小綠要不要早點休息?”
原野綠搖頭,“仁花學姐。”
房間的另一端,西谷攬着甲本的肩,和田中不知在說什麼,起哄聲中夾雜着緣下“安靜一點”的大喊。
“誤入歧途的人還能拯救嗎?”
“?”
谷地仁花覺得自家學妹有時候也挺難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