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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中龍之介很躁動。
這是緣下力經過兩天的觀察得出的結論。
雖然沒到影響發揮的程度——事實上昨天的隊内紅白戰他還扣出了幾個很漂亮的内角小斜線——但,不正常。
影山日向鬥嘴時居然沒有加入起哄、課間休息時居然沒有抓緊時間補覺、訓練結束後被叫請客居然沒有拒絕……
最重要的是,明明馬上就要公開練習賽,校外觀衆暫且不提,校内新聞社和攝影社都說好會來取材的情況下,居然完全沒有因為可能出現女生觀衆産生的妄想而激動!
田中,“你到底怎麼了?”
木下久志直接問了出來。
伫立在衣櫃前,襯衫脫到一半的烏野現任王牌深吸一口氣。
“我……”
總是最心直口快的田中都難以開口的難題……緣下心髒一沉。
難道、難道是因為今年他嚴防死守禁止了低年級在誓師大會上搞大新聞嗎?!
就在他徹底反思尋找彌補措施的時候,田中終于完全脫下襯衫裸露出上半身,抓着隊服面露痛苦:
“我到底要不要邀請潔子小姐來看比賽!!!!!”
一旦起了個頭剩下的話就不難說出,沒意識到同級生們瞬間轉變的眼神死,田中抱頭掙紮:“國體的時候就想問來着,可是等終于編輯好郵件的時候比賽已經打完了!”
“現在、IH、當時的郵件改幾個詞就可以重複利用了,可是我真的可以發送出去嗎?潔子小姐會不會覺得困擾?比如沒有時間之類的,啊,雖然被拒絕的感覺也很棒、但我果然還是超級想——潔子小姐來看我的比賽!”
……
“好,去熱身吧。”緣下面無表情。
“哦,走吧。”木下轉身。
田中:“不是你們給我一點反應啊!”
正副隊長都冷漠以對,隻有成田歎了口氣,認真問道:“田中你是真的想邀請清水學姐來看比賽,還是同意或拒絕的答複都無所謂,隻是想找新的話題來發郵件?”
田中緩緩敲出一個問号:“有區别嗎?”
某種意義上作為排球部最體貼人的隊友撓了撓臉頰:“如果是後者,反正你也經常郵件轟炸,清水學姐覺得被打擾了的話會直接說的吧。”
“但是,如果是前者,我覺得比起單獨邀請清水學姐,把澤村學長他們一起邀請的成功率會更高?”
“!!!”田中露出大受震撼的表情,“這、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暴扣’和‘輕吊’兩種戰術嗎?”
“不,是‘直球’和‘變化球’。”成田回答。
在田中将新獲得的知識消化完畢大腦重新啟動前,活動室的門又被大力推開,緣下探進頭崩潰道:“西谷去哪了!還在纏着攝影社拍照?還有田中你快點把衣服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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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開練習賽場地選在在幾年前建成的第一體育館,原本是籃球部的訓練場地,面積是第二體育館的兩倍。
雖然不像正式比賽的仙台體育館那樣有觀衆看台,但借用演劇社的器材,也可以臨時搭建出類似伸縮區的觀賽場地。
也不知道八乙女和學生會究竟是怎麼協商的,誓師大會結束後,停了訓練借出場地還積極地幫忙布置的籃球部不說,正在做IH專題并且對排球部戰績抱有極大期待的新聞社和攝影社也暫且不提,就連教導主任都拿着喇叭在場邊組織應援。
對此,日向翔陽激動不已:“感覺比去年決賽還要受關注!”
山口瘋狂給他使眼色:“怎、怎麼會呢,當然沒有正式比賽人多啦。”
——一年級那邊梅津已經快要失去意識了!
影山倒是十分誠實:“又沒有二層看台,不可能比仙台體育館觀衆多。”
然而他下一句話讓山口再次心梗:“不過,全在一層的話應援氣氛大概會更足。”
山口捂臉:求你了住口啊影山!
看着日向躍躍欲試的表情,月島接過話頭:“你有什麼好激動的,又不會上場。”
這話立刻戳中日向痛點:“也不是完全沒可能吧?”
他試圖思索自己和首發隊員們相比的優勢:“比如說換、換發……?”
“換你的扣頭發球?”月島的笑容充滿挑釁,“也不錯啊,王者肯定會很期待吧。”
在日向“我已經很久沒有發球扣頭過了!”的背景音中,山口顫抖着偷瞄影山的臉色,卻見“王者”隻是偏了偏頭,扯出一個恐怖的微笑。
“月島,你不會在緊張吧?”
被點名的月島眼皮跳了跳。
“噫!”救命救命救命……
山口驚恐吸氣環顧四周,試圖尋找某種幫助阻止戰争發生。
不知是不是上天終于接收到山口“救救我救救我”的祈願,日向一聲“啊,町内會隊的泷之上先生他們來了”轉移了話題。
國體時也有來應援的泷之上和嶋田看到日向揮舞的手,遠遠地笑着回應,卻沒有走到烏野的觀衆區,而是到對面布置起來。
山口跟着注意到,這次他們沒有穿往常的橘色應援褂,而是換成了暗紅色。
終于從攝影社和新聞社的交接中回來的谷地仁花解決了他們的疑惑:“烏養教練說,既然是完全模仿正式比賽,對手也不能沒有應援,所以拜托了商店街的大家當錦山那邊的觀衆。”
“這麼正式的話……”
山口再次欽佩起八乙女的努力,但同時愈發懷疑,梅津真的能在這種情況下站上球場嗎?
他已經不敢去看一年級那邊了。
沒給他确認梅津狀态的機會,總算把西谷抓回來的緣下呼喚列隊:“集合,錦山的大巴已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