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口就是“織田作”。
我繼續翻閱文件,但耳朵卻伸得老長,想聽聽他們在說什麼。
然而我剛歪了一點腦袋,就見太宰治倒吸一口氣,中斷了自己喋喋不休的玩笑話。
從太宰治回答的三言兩語中,我意識到織田作之助恐怕出事了。
按捺住自己焦躁起來的内心,我擡起頭注視着太宰治,耐心等待電話挂斷。
伴随着太宰治一句“你别追得太緊了,織田作”,通話就此結束。
“太宰先生!”眼見太宰治收起手機,我控制不住的以最快速度靠近對方,焦急問道,“織田作怎麼了?”
太宰治看了我一眼:“織田作受到狙擊了。”
我的瞳孔驟然一縮。
*
和一聽到消息就自亂正腳的我相比,太宰治的安排更加有條不紊。
蹲在兩名被太宰治安排的火力幹倒在地上的襲擊者身邊佯裝檢查他們的身份,我的注意力其實全部都在不遠處正在聊天的兩人身上。
因為沒有和織田作之助坦白,擔心太過接近會被發現身份,我隻能偷偷用餘光打量他們,順便瘋狂給太宰治使眼色。
幫我問問織田作受傷了沒有啊!
織田作之助和太宰治都不是一般人,我這樣看似偷摸,實際正大光明的行為自然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織田作之助一看向這邊,我立馬收回目光對着地上的人假模假樣開始探究。
“太宰,你的部下好像有事找你。”我聽見織田作之助的聲音。
接着響起的是太宰治的笑聲:“沒事,他眼睛有問題。”
剛脫掉襲擊者鞋子的我:“……”
我一咕噜站起來,樣子也不裝了,氣呼呼加入旁邊罰站的行列,光明正大看着他們。
看到我的反應,太宰治臉上的笑意不減反增,配合我面無表情的生氣臉,簡直絕配。
小插曲沒有掀起什麼波瀾,太宰治和織田作之助互相分享着雙方獲得的信息。
我沉默的聽着他們的交談,一股不詳的感覺逐漸湧上心頭。
織田作之助在找失蹤的坂口安吾?
不免的,我突然想起今天早上,森鷗外交于我任務——扮演“坂口安吾”去東京出差。
太宰治一通分析後,他向織田作之助發出警示。二人相互交換視線,接着打算朝小巷後方走去。
我連忙回神,擡起腳準備跟上他們,結果變故就在這一刻發生。
襲擊者居然站了起來,并且用槍對準了太宰治?!
大夥舉槍的速度很快,一時間不算寬敞的小巷亮出五六個槍口。
我感到一陣懊惱,剛才因為太關注織田作之助那邊的情況,我竟然沒發現還有活口?
眼下的情況我沒有跟着舉槍的必要,織田作之助的槍法比我好,位置上也比我更靠近太宰治。
如果開槍射擊能救下太宰治,那織田作之助的成功率一定比我高很多。
自從上次被芥川龍之介怼着跳樓,我開始有下意識随手複制點好用異能的習慣。昨天出門的時候遇到芥川龍之介,就順手複制了『羅生門』。
如果出手足夠快,『羅生門』有沒有機會攔下子彈?
但太宰治沒有給我表現的機會,他看向襲擊者,像是發現了稀奇的事物:“真沒想到。中了那麼多槍還站得起來,真是驚人的意志力呢。”
接着他又好像想到了什麼,語氣微涼道:“菏澤君居然沒有發現,最近變遲鈍了啊。”
我無言以對。
太宰治又開始犯病了。
他閑庭若步的走向襲擊者,用興奮的口吻不斷施壓。步伐逐漸逼進,直到停下腳步,太宰治的臉上已挂滿笑意。
當襲擊者的精神被壓迫到臨界點,兩聲槍響同時發出。
織田作之助的子彈射穿對方手臂,而襲擊者的子彈擊中了太宰治。
我的思緒短暫空白了一瞬,下一秒從身邊鋪天蓋地傳來的槍響,驚醒了我,也徹底擊殺了襲擊者。
我呆呆的看向站在小巷中央的年輕幹部,他的身體早在我回神前穩住。指着耳邊的傷口,他笑着向織田作之助解釋自己剛才這麼做的原因。
我站在遠處看着太宰治,就像之前無數次我認為的一樣,不需要為他擔心,因為所有的事都盡在他的掌握之中。
但……那一抹從耳邊流出的紅色,卻鮮明的提醒我一件事,太宰治是人,他真的會死。
織田作之助和往常一樣,沒有對太宰治聰明的找死行為提出質疑,他隻是收起了槍,打算轉身離去。
這一刻,我再也忍不住,擡手将手中的鞋子——剛才從襲擊者身上脫下來的那隻,用力扔了過去。
鞋子在我的力量下筆直向前飛行,狠狠砸在太宰治毛絨絨的腦袋上。
“好痛!”被猝不及防的一鞋砸中腦袋,就算是太宰治也免不了驚叫出聲。
“太宰先生!”我壓抑着差點爆發的火氣,大聲宣洩心中的不滿,“你也知道我明天就要去東京出差,所以請别随便增加别人的工作量,我可不想今晚在醫院或者别的地方守着半死不活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