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一吓,不由自主地往後退,凳子腿一斜,他一個不穩,整個人往後掉。他緊緊皺着眉,就在快要跌倒在地上的時候,懸空停住了。
他詫異地睜開眼擡眸看過去,發現是異瞳男人伸手托住了他。
他慌忙站直,收手躲了一下,纏着手腕上的紅線跟着他的動作一塊兒扯了一下。
沒想到不僅沒拉開距離,反而将連帶着對方一塊扯了過來。
溫昱:“……?!”
他低頭定睛看着自己手上的紅線,另一端同樣纏在異瞳男人的手腕上。
溫昱震驚:“這是你綁的?!”
黑暗當中,并看不清對方的長相,溫昱隻看見昏暗當中,一雙墨綠色的異瞳散發着奇異的光芒,這個情景很眼熟,溫昱想起自己上次夢境裡強吻自己的人和眼前的人一模一樣。
墨綠色的瞳孔沒什麼情緒的掃過他,冷淡的聲音從黑暗中傳出來,“不是。”
溫昱擰着眉,“這裡隻有我和你,我剛剛在睡覺,一睜開就被這根紅線纏住了,不是你還有誰?”
“你到底為什麼要把我纏住?!”
話音還沒落下,他被紅線帶着往前踉跄了兩步,“诶诶!”
對方背對着他,微微偏頭看向他,“說過了,不是我。”
對方垂眸看了一眼桌子上已經燃盡的蠟燭,往前走。
溫昱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據他剛進廟裡觀察過,廟裡除了他沒有第二個人,并且兩扇門都是鎖着的,按理來說沒有第二個人的存在,這人是怎麼進來的?
難不成是他沒注意到,其實他一直在這裡?
溫昱被帶着跟他在廟裡繞了一圈,等他停下來,溫昱才出聲問:“你是什麼人?為什麼在這裡?”
紅線被扯了一下,“這話該是我問你。”
溫昱怔愣,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發現頭頂有一束微弱的光線照射進來。應該是這幾天下暴雪導緻的,屋頂上有一塊瓦片掉了,出現了一道縫隙。
依托這道微弱的光,溫昱依稀能看見他的側臉五官輪廓。
十分硬朗的長相,烏黑的碎發遮擋住鬓角,高挺的鼻梁,異瞳偏眸看過來的時候,泛着寒意的視線掃來,讓人下意識心頭一涼。
那人說:“解開。”
然後輕輕扯了扯紅線。
溫昱心道他早就發現了為什麼不解開,反而等自己醒了,讓自己來解開。
等他垂眸端詳的時候,才感覺到不對勁。
他找了半天也沒找到打結的地方,這根紅線就像是一個無窮符号,沒有打結的地方,一根紅線是怎麼變成兩個圈的?
溫昱無法解釋這個超現實的現象,但是當務之急是把紅線解開,就算找不到結,但他看紅線隻有細細的一股,應該能直接扯斷。
他伸出另一隻手,捏住中間段的紅線,剛用力,指尖下的紅線就散發出一道金色的光芒,一股燙人的溫度刺的溫昱趕緊松手躲開。
溫昱:“!!”
緊接着,他聽到頭頂傳來一道歎息聲。
他擡頭看向對方,“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對方:“看來不行。”
對方伸出另一隻沒有紅線纏着的手,朝着縫隙,似乎是想做什麼但是失敗了,停了一會兒他又放下手,一時沒說話。
溫昱隐隐感覺到他心情差極了。
半晌後,他陰沉沉道:“出去後,我會去找他算賬。”
溫昱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但越發覺得古怪,不論是手上這根細思極恐的紅線,還有莫名出現的陌生人,“所以你是怎麼進來的?”
對方:“不知道。”
“睜開眼就在這兒了。”對方瞥了他一眼。
溫昱:“嗷……”
溫昱在心裡感歎,結合前情,這人情緒還挺穩定的。如果是自己,早就不淡定了。
“該我提問了。”
溫昱:“嗯?”
溫昱剛稍稍松下防備心,就被眼前的人突然扼住了脖頸,後背撞上了牆壁。
對方微微眯着眼,眼裡的敵意簡直要将他吞噬,“你是誰?”
還好他并不是真的想殺了自己,扼住溫昱脖頸的手雖然用力,但隻是稍稍有些刺痛,溫昱還是可以正常呼吸的。
溫昱如實道:“我是一名社會新聞記者,這次來蛇山做路人采訪。”
對方看起來并不信任他。“就這樣?”
溫昱忽然意識到自己身上還穿着新娘的衣服,趕緊解釋道:“蛇山有山神信仰,我是這次獻祭的、新。”
最後一個字他沒說口,他覺得自己說出來實在是太奇怪了。
對方并沒有糾結這個問題,反而問:“你是段乘的人?”
溫昱心想自己不會是被卷入了什麼紛争裡吧,趕緊搖頭撇清自己的關系,“不認識,沒聽說過。”
對方終于松開了他,“你為什麼在這裡?”
溫昱不覺得自己說的不明白,又重複了一遍,“山神娶親,我是被村裡的人關在這裡的,天亮了才會有人來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