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往後挪了一步。
他不想親。
他承認自己不讨厭金丞,但不讨厭不代表可以親。
“松開我。”江言抓住了他的手腕。
“松不開。”金丞緊緊摟住,胳膊像一條繩子拴在江言腰上,他越抗拒,自己就越開心。沒有道德是真快樂。
江言下半身動不了,上半身仍舊呈現出抗拒姿勢。他不喜歡這種冒犯,金丞的眼神很黏糊,像溫熱的膠質,擠壓過來,碾壓上去。充滿不知名情緒的氣團在他喉嚨裡變成了泡沫,他猜金丞一定很擅長用這一招。
不然,怎麼可能每個分寸都拿捏得那麼不到位。
“松開我。”江言看向了天花闆。
“親一下嘛,又不會掉塊兒肉。”金丞勢在必得,因為他瞧得出來,江言很在意别人知不知道他抽煙喝酒騎摩托,說不定還燙頭,“親完之後保證你的嘴笑成typeC。”
江言笑不出來:“你腦袋裡這麼多梗,就不怕腦梗麼?”
金丞沒再多說,把右臉頰轉給他。“親。”
江言搖了搖頭:“休想。”
金丞一挑眉毛,半踮腳,用自己的鼻尖蹭上了江言的鼻尖:“那我去找祝白白親我。”
江言臉色明顯沉了,看着金丞肆意作惡、揮霍美色的嘴臉,上身的緊繃感被迫松弛下來。
金丞看着他不情不願地靠近,當他的嘴唇貼在自己的皮膚上,金丞的身體微微一震,說心裡話,他沒想過江言真的會親,畢竟抽煙又不是什麼大逆不道。
但江言真的親了。
親到了。
真好笑,一個賤貨讓你親你就親啊?金丞反而盯緊了他。江言的動作很慢,很小心翼翼,看不出一絲玩世不恭,仿佛在執行一項精密的任務。他的臉實在生得太好看,像冰雪中的冰雪。
金丞甚至沒有從這個惡作劇的行為裡感受到敷衍。
他被很多人親過,開玩笑的,認真的,也親過很多人的臉蛋。可這回是頭一次,認真的。
“可以了麼?”江言的身體已經站直,多一秒鐘都不想彎。
“可以。”金丞格外高興,他想,江言或許和别人真不一樣。
而江言下一刻扒開了他的手臂,逃離萬劫不複之地一樣抽身而退,沒再和金丞說話。
等到他從浴室出來,祝白白目光不錯地看着他,想看出什麼端倪。江言出去打熱水,師弟追了上來:“師兄,你怎麼治他了?沒親吧?”
江言自然不能告訴他親了:“怎麼,我看着像那麼容易被拿捏的?”
“那肯定不是,我就知道你能治他。”祝白白放心之後連喘氣都舒坦許多,自家兄弟沒被玷污,太好了。
江言的嘴唇有些發癢,像親了一個沒洗的毛桃子。
兩三天就這樣過去了,江言沒再和金丞說過話,金丞無數次想要搭話,可都被江言冷冰冰的态度打了回來。哪怕他給江言買了冰飲,都原封不動地扔在原地。
不至于吧,不就一個玩笑嘛。金丞倍感失落,可他的性格又決定了不會道歉。這天,他按部就班地進行訓練,完成了一天的任務之後,洗了澡,從道館直接奔往學生會。
既然冰飲不能破冰,我把跆拳道那3篇采訪找回來,總能讓江言高興了吧?
不就是哄美人嘛,我會。
金丞小跑着去,跑到一半就累了。他扶着膝蓋大喘氣,減重之後體能下降得厲害,再也不是生龍活虎的那個他。低血糖加聽不清楚,蠶食着他的平衡能力,金丞靠在操場鐵絲網上緩了好久,才慢慢挪到了宣傳部。
宣傳部裡面正在開會。
“您好……我是大一新生金丞。”金丞敲了敲門,聲音虛得夠嗆。但笑容仍舊漂亮。
“等一下。”裡面站着的人應該就是周高寒安排的部長,他掃了一眼金丞的道服,權衡了一番。
跆拳道的,冷門,一看就是為了采訪來的。
這樣一想他也不着急了,不緊不慢處理着工作,還以為能把這人熬走。沒想到四十多分鐘過去,他一扭身,金丞已經站在他面前了。
“你怎麼進來了?出去。”他斥責。
“我進來問您一下,跆拳道的采訪還做不做了?”金丞忍着脾氣問。
“哦,不做了。”那人理所應當地搖搖頭,“現在剛開學,上采訪的項目太多就砍了幾個。”
“那也不能把我們全砍了把?最起碼留一個。”金丞問。
“對,全砍了,因為沒那麼多時間。”那人很不客氣,“你還有事嗎?沒事的話請出去。”
金丞看了他幾秒鐘,一笑:“行,我先出去了。”
雖然人出去了,但是魂兒還沒走。金丞一直在外頭等着,等宣傳部開完會,他攔住了一個脖子上挂照相機的人:“您好,請問您是體育記着吧?我們跆拳道的……”
“這個我們不知道啊,我們都聽部長安排。”體育記者擺了擺手,顯然已經通過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