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是我養的一群小醜魚,黑白的,很漂亮吧,我跟你說,小醜魚是雌雄同體的,你一般最大的,它就這群裡唯一一隻母的,算這群魚裡的大家長”
屋子裡,安科興奮的拉着固燚站在魚缸面前看一群黑白小醜魚打架。
“母的會挑選群體裡最強壯的雄性來作為自己的配偶,其他小醜魚就隻能作為奴隸這樣子,大家長還會釋放費洛蒙抑制其他小醜魚的體型”
“當然”,安科看着自己缸裡大小幾乎一緻的一群魚和旁邊試圖拉架結果也被打了的海葵,“我這邊的魚大小過于平均了,誰都不服誰,所以整天打架,比鬥魚還狠,根本無心交/配”
“而且它們的體型好像也超過了正常小醜魚應該有的範疇,我估摸着這應該算自然絕育”
“我這邊的生存環境能讓它們打出來的傷口以最快的速度痊愈,而且它們也就早上拉練一樣的打個一小時,所以我一般不管,主要是小醜魚我現在有十六隻了,養這麼多費勁,再繁殖一點我就又得買缸了,顧不過來”
上次音東把秀麗他們當小醜魚送來的時候,安科就想搞點這種魚養了,但因為那批送來的倒黴魚是音東的信徒,最後安科讓他趕緊提走,别想這些歪門邪道。
後來他去逛花鳥市場的時候意外發現了幾隻被族群裡的大家長打得渾身是傷的小醜魚,因為身上血淋淋的,那些魚就賣得很便宜,老闆甚至還給他送了個配套的小海葵。
本來以為它們會全部死掉,現在一看,它們長得還挺快樂,畢竟不是所有小醜魚都能做到一身流線型肌肉,也不是所有小醜魚都能做到身上的瘀傷在十分鐘内消失的。
安科一邊想着一邊用灰色觸手溫柔的撒下一把剛解凍的碎蝦肉,那群剛剛還在互毆的魚看見他的觸手後一下就不打了,紛紛跑過來排隊吃飯,還會跟着手走。
一旁同樣吃蝦肉的海葵急壞了,但是它的觸手太小了,根本夠不到,就隻能在那裡拼命劃拉着自己短短胖胖的觸手,顯得弱小可憐又無助。
“小醜魚身體表面有粘液可以保護它免受海葵刺細胞的攻擊,它們平常就吃點海葵剩下的東西,海葵則靠小醜魚吸引獵物,這就是一種共生,不過我這邊有點奇特,魚把海葵當床墊了,平常都是它們先吃,海葵得我送到它嘴邊上才能吃到”
“我這隻是奶嘴海葵,學名叫Entacmaea quadricolor”
“它的觸手頂端跟燈泡似的,身上顔色也是粉嘟嘟的,這玩意身上沒有骨骼都是肉,長得就跟一群簇擁在一起的奶嘴一樣,我這隻口盤旁邊有十幾個觸手,觸手上的刺細胞也很豐富,算是養得很兇的”
“那它為什麼不去搶那些小醜魚的蝦?”
固燚望着面前藍色的海缸,裡面的水泵正盡職盡責的打碎平靜的水面,密集的氣泡在缸的一側不停的産生,就像一束銀色的花。
而在花裡,翻滾着的碎蝦肉正在逐漸被打成殘渣,慢慢消失在他的視線裡。
“因為它再怎麼兇殘,觸手也是短的”
說着,安科用鑷子夾了一塊比較完整的蝦肉放在委屈的揮舞觸的手奶嘴海葵的口盤上,在放下的那一刻,這隻海葵拼了命的把自己蜷縮成一個球,生怕别的魚搶走它的吃的。
雖然這海葵自己一隻就占了七分之一個缸,拿起來至少有三十厘米,體型遠遠超過一般海葵,但是它觸手短啊。
就像短腿貓打架,即使它身體再長,不直着站起來照樣夠不到其他貓的臉。
想到這裡安科不禁啞然失笑,得給它搞點别的鄰居了,不然,十六隻小醜魚,一隻奶嘴海葵,每隻魚都要去海葵裡睡覺,十六隻魚對一隻葵進進出出,這跟強/奸有什麼區别?
“這樣啊”,固燚一臉乖巧懵懂,但礙于安科的熱情,他也不敢提出來。
其實漂亮的海洋生物基本上每個人都會喜歡,包括固燚,而且安科講得還挺深入淺出,但,有個嚴重的問題,這個問題已經嚴重到讓固燚開始懷疑人生了。
為什麼祂會帶我來一個空缸看魚?
那些蝦肉明明是被水流打碎的啊!
他斜斜的掃了一眼其他構造奇特,玻璃卻都擦得锃亮的魚缸,裡面大多數都有造景,深山老林的老房子,怪人實驗室,哥特僵屍新娘,亞馬遜雨林…同時兼顧了魚的生活要求和人的觀賞要求,比水族館還水族館。
這些造景都很創新,也很美,看得出來主人是很愛這群魚的。
但是,魚呢?
或者說,生物呢?
裡面什麼都沒有,連活着的植物都沒有,祂到底在養什麼?
“别說出來,求你了”
一旁變成1:1000縮小圖鲲的巴虺緊張的在固燚的腦子裡說道。
“這就是癡愚,冕下認為有,就有”
“那不是跟皇帝的新裝一樣?這不是在欺騙…”固燚下意識的反駁。
“你不也是這樣嗎?都是真的,你認為的幻覺都是真的,隻是你觀測不到而已”
“什麼意思?”固燚心裡有了點不好的預感。
“都是真的,你認為的現實是真的,你認為的修真界也是真的,你就是個錨點,是兩個世界疊加的點,不,現在是三個世界了,不知道以後會不會更多,要是更多的話,你就是低配的靈公子了”
“我…不知道”,固燚幹巴巴的回應着。
“沒事,心素都這樣”
巴虺随口回應着,祂緊張得不行,根本沒注意到固燚的情緒,這種鄉巴佬行為可能會被冕下讨厭,祂不想再被安科趕出門加入肯德基豪華黑名單了。
感謝冕下的孩子,感謝自己的藍皮眷屬,感謝冕下用來做早飯的食材,感謝冕下…
如果可以,巴虺能在腦子裡把自己所有能謝的生物都謝一遍。
是的,因為安科喜歡圖鲲,巴虺和固燚又被請進來了,其實那個時候他已經靠做飯調整了一波心态,不是很氣了,把他們迎進來的時候,安科甚至還誠懇的給他們道了歉,希望他們原諒自己的暴脾氣,不原諒也沒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