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天藍色如同玻璃的眼珠子裡布滿了紅血絲,黑發薩缪爾竟然覺得自己冷靜得可怕,他停頓了一下,然後再一次看向自己已經看了無數次卻不再讓自己感到懼怕的臉。
“我覺得你也沒那麼可怕”
一旁看熱鬧的伊萬和音東對視一眼,紛紛覺得薩缪爾很搞笑。
金發的,并沒有自己說的那樣有魅力,空心的絲瓜瓤子罷了。
黑發的,穿着衣服,像無家可歸最後殊死一搏的黑貓。
唉,沒什麼存在感的小孩啊,但是偶爾露出的神色很有意思喲,感覺是安會喜歡的瘋癫類型喏。
“那個黑毛給我一種小楚雨荨的感覺嗦”,音東想起安科房間裡那個感覺随時會把自己用電鋸開瓢的黑西裝小孩,頓時感覺心裡一緊。
要不減少一下競争對手先一步給他做掉?
“被更恐怖的東西折磨多了,人就會對之前覺得恐怖的東西麻木”,伊萬毫不客氣的評論道。
薩缪爾都沒分裂多久了,甚至分裂了也不會出現現在這種你幹你的我玩我的的情況,在宿舍裡一個吃飯一個吐槽,兩個半身還能輪換着來。
他平常和明申在一起玩耍,倆人神經病似的困在畫作裡,自身的行為卻是統一的,結果一到這裡,就開始發癫了,你往那邊我往這邊,雙頭哈士奇一樣,總得有什麼東西在誘導。
磁場很正常,這裡完全沒有任何異常,甚至連那快要變回原樣的地毯的輻射都沒有任何異常。
伊萬輕輕打了個響指,那變成無底洞的地毯就變成了永恒凍土,連一旁不知何時面目模糊的侍者也變成了雕像。
“維達抽紙,你在做什麼?”
這種時候,伊萬也懶得和他拌嘴,“我在固定,它們的存在”
伊萬覺得這些殘念的存在既然這麼迫切的被抹除,一定有點别的意思。
“王,你覺得呢?”
“幹得很好,還可以再試探一下,看它什麼時候急”,安科的頭發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全部散開,如同瀑布般的銀絲落了一地,鍊接着未知的遠方。
“那麼,已經發現異常的克洛伊啊,請帶我們去觀看盛大的演出吧”
出乎意料的是,安科冰冷毫無生機的目光落在的并不是克洛伊的身上,而是剛剛被永遠鎖在最絕望那一刻的那位渾身被包裹的女士身上。
話音剛落,薩缪爾酒發現克洛伊的身影明明能被察覺到,卻仿佛被隔絕在世界之外,飄忽不定,就像電視機裡時不時閃過的畫面一般。
而那個變成速凍午餐肉的玩意則被一堆散發着瑩白色光澤的觸手硬生生扭成了克洛伊的樣子。
“她”睜開自己灰色的眸子,臉上挂着隐隐約約透出緊張畏縮神色的笑臉,然後朝安科恭恭敬敬的施了個禮,就邁着不是很标準但是努力優雅的步子開始往裡走。
我是世界之主,那麼這個世界上的一切,都應該愛護我,找一個已經死掉的肉/體當做替罪羊成為它的新觀察對象,也是可以的吧?
至于克洛伊…安科看了一眼乖巧跟着的薩缪爾,确認他精神勉強還比較穩定後默不作聲的轉過頭。
自己引導别人欺負自己,你是什麼自我S/M型人格嗎?
但是這女孩子也不是無辜的就是了。
不理解,但是尊重,米國果然開放。
這女孩子就留着吧,好歹是這群人裡頭唯一一個撐住的,奇貨可居啊,反正都救了,放旁邊吧。
對于這個新生的神,安科現在已經想好了處理辦法。
不惜一切代價弄死,然後讓它再也無法複生。
太惡心了,就像魚缸裡鬧蟲災一樣惡心。
而且安科不敢把這玩意逼急了,現在信女權的人非常多,大部分人是正常的,小部分人是極端的,而這個鳥東西,它能把所有人都變得極端然後一波帶走。
他就是怕這玩意發現自己不管怎麼樣都得死翹翹,最後用自己不知道的辦法和自己杠上開花,然後拼掉大半的人。
不太好,魚缸裡的魚自己都有感情了,上來就給你全毒死了,那我鲨了你也沒什麼用了其實。
“薩缪爾,問清楚她是怎麼知道王家的”
薩缪爾很清楚安科在說什麼,直接後退一步來到了名字身份都被剝奪的真克洛伊旁邊。
而假的克洛伊則把他們帶到了表演的地方,在給他們安排落座後,她甚至拿來了飲料。
對此,安科那是十分甚至一百分的不滿意。
“克洛伊,不用飲料”
“你去把我們幾個的錢退了”
“再去外頭買點鹵雞腿,這秀場旁邊竟然還有個華人老闆在開店賣鹵味,整挺好”
還沒等人家答應,安科不知道從哪竟然變出來幾個塑料打包盒。
“别要打包盒,省點錢,我自己帶了,謝謝啊”
“王”,伊萬覺得即使她是捏的,也不能這樣随便使喚人家,“我覺得她一開始就沒同意”
“你同意了嗎?”安科面無表情的盯着假克洛伊。
明明他倆差了幾步的距離,剛剛還坐在那兒的安科一下就和女鬼一樣和假的克洛伊臉對臉,猩紅的眸子裡什麼都沒有,卻又充斥着某種無法言語的非人感。
這一下把她吓得口幹舌燥,最後顫顫巍巍的後退一步,差點跌到在地上,“我當然同意”
“那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