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巴市守夜人的基地裡,秋風雨醒過來的第一時間就看見了滿臉内疚的甘幽霜們。
是的,他現在腦殼邦疼,視野還重影,眼前的甘幽霜多到能跳影流之主。
自己在失去意識之前肯定被丢到洗衣機裡過。
他努力回想了一下,哦不,不是洗衣機,是榨汁機。
還是給自己身上礦脈都幹沒了的那種。
不過,既然還能躺在這裡,說明戰鬥已經結束了,問題不大。
秋風雨松了口氣,放松着重新變回肉身的身體,忍着一身酸軟和疼痛從被窩裡爬出來。
“我差點被你日的一聲打成糊糊”,心情放松後,他甚至還有心思抱怨。
“隊長,對不起”,甘幽霜見他情況還算穩定,連忙給他遞上一杯溫度正好的水讓他潤嗓子。
“我沒事,就是腿有點幻痛,你做得不錯”
秋風雨一上來幾乎拿不住裝着水的玻璃杯,在甘幽霜的幫助下拿到杯子以後,他直接把一杯水喝了個幹淨。
等他再摸玻璃水杯的時候,那粗糙的質感讓他頓感不對。
一低頭,他手裡哪還有什麼玻璃杯,那分明是個細長口的青銅器。
拿着個看起來有千年曆史的觚喝水是一種怎樣的體驗?
秋風雨懵懵地放開手,眼前充滿銅鏽的觚落在白色的床單上,讓他看起來像剛盜墓回來。
“醒了?感覺如何?”
秋風雨擡頭,就看見玉司令高大健壯的身影從門口遊進來。
他連忙用手撐住床邊緣,想要把上身立起來,結果一摸到床旁邊的欄杆,這看起來像是病床的護理床就變成了一口青銅大鍋,上頭還刻着一大堆雲雷紋和蟠虺紋。
這鍋子,或者說青銅俎,隻有個幾十厘米,本來躺在上面渾身酸痛的秋風雨一下就和床墊子一起摔在地上,整個人看起來活人微死。
“不太好”
秋風雨這次學乖了,他就躺在那裡,也不掙紮,就可憐巴巴地擡頭望着安科。
安科覺得他确實很慘,于是就幫忙把硌頭的青銅俎和觚拿到旁邊,把床墊子和滿臉寫着不可置信的秋風雨安詳地安置在了地闆上。
“我…這…啊?”
你讓一個傷員睡地闆啊!
好在安科還是個人,他很快不知道從哪又整來了一個床架子,觸手一伸給秋風雨連床墊帶人又擺了上去。
“你被整個華夏的文化存續執念給浸透了,才高八鬥學富五車現在是物理上的形容,别亂碰堅硬的物體,不然後果你也看見了”
其實,安科覺得秋風雨現在可以靠着這個能力去賠博物館展品了,真的。
發現他一臉卧槽我怎麼生活的樣子,安科無奈地歎了口氣,掏出一對手套給他戴上,然後才從床邊上的櫃子上把他正在充電的手機遞了過去。
這回,堅硬的無機物手機好端端的落在他的手裡,一點變成奇怪青銅器的沖動都沒有。
“别擔心,身上痛是正常的,是神力在增強,大概一周後就好了”
秋風雨聽着玉司令宛若醫囑的話,覺得自己大概是能撐下來的。
所以他開始關心起最重要的東西。
“現在伊芙芙西亞怎麼樣了?”
“挺好的”
秋風雨一聽這個回答,人都愣了。
什麼叫挺好的?這玩意不是要麼被抓要麼弄死嗎?還能有挺好的這一選項?
也就是這時,一陣稀裡嘩啦的聲音響起,房間外傳來一陣喧嚣的人聲和狗叫聲,給秋風雨都整不會了。
“外面這是…?”
“也挺好的”
聽着外面乒乒乓乓仿佛什麼東西摔成一團的聲音,安科面不改色的說。
那天,在甘幽霜一發神域把伊芙芙西亞鎖進墨點了以後,剩下的事情就…也不怎麼簡單。
因為場上打架的神全變成墨點了,李明翰他們得想辦法把祂們分出來,這無疑是個很痛苦的活計,特别是作為神域主人的甘幽霜完全沒法提供幫助的時候。
對甘幽霜來說,這些水墨點子就是點子,沒有任何區别。
多彩之海是個和癡愚之神一樣的大傻逼。
他總算理解為什麼安科總說敵人都一個樣了。
這神下了海裡,跟顔料被濺到打翻了的調色盤一樣,确實是找不出來啊!
甘幽霜越想找,多彩之海就甩得越起勁,李明翰就越找不着墨點,而下頭護着安巴市的劉牛洋也時不時發出慘叫,表明倒黴的遮光者真的快給流動的墨點砸死了。
于是,片刻後,甘幽霜不敢動了,他乖乖地跟着安科收拾打包了自己的神域,和他一起回了水族館。
此時的天空一片晴朗,或者說,光秃。
湛藍的天上沒有一絲雲,不知道哪來的陽光毫無保留地潑灑下來,明亮得刺眼。
天與光的交界處泛起一層朦胧的白,像是藍色畫布被曬褪了色。
被多彩之海主意識開啟的神域襲擊過後,連迷霧都散了一層,一時間,天光大亮,給幾乎所有人的心情都看得好了不少。
為什麼不說所有人,因為李明翰和甘幽霜都不咋開心。
圓潤的海綿寶寶舉着自己的脊柱撲騰到一隻全是腦子的水母面前,拿着脊柱就是一套打狗棒法,給本來懸停在水裡睡大覺的水母打得都出雞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