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熟讀帝王史,心裡清楚,沒有十全十美的帝王,但隻要功大于過,後人隻會稱贊他。
趙國
近幾日,天氣越發炎熱。
阿元之前種的小綠菜也都漸漸豐收了,她拿着菜籃子,正在菜園采摘,忙完之後,她出了身汗。
沒一會,公子煜提了一桶水過來,幫着澆地,夫妻之間能相互體諒,自然也是最好的。
丞相府邸内,餘熊處理完公務,忽然收到了一份密信,看過之後,他起身思量,過了半晌,進宮了。
“大王,您看?”
“這楚王還當真無恥啊,不能讓公子煜就這麼死了。”
趙王心裡自然也是有氣的,兒子死在他鄉,他何嘗不知道背後之人是誰,眼下趙王後也在跟他哭鬧,他隻能安撫。
“大王放心。”
餘熊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他們兄弟矛盾越深越好,也不知道老楚王在天上看着,如今是何表情。”
趙王放下手裡的奏折,拿起一旁的水杯,一下喝了大半,喪子之痛随着時間的流逝,他也慢慢看開了。
國政永遠都是第一位,他早已經不年輕,跟他同一年出生的好幾位君王都已經去了。
從他登基到現在,若說最大的成就那便是跟楚國結盟,讓魏國不敢輕舉妄動,也陸續收複了幾座從前被魏國占領的城池。
眼下他隻盼着神仙眷顧,讓他多活一些時間,不求長命百歲,但求還有時間能做出一些事業。
自從趙人放松對公子煜的監視後,桃源城内的一些暗探,便開始蠢蠢欲動,不少人都覺得這是個好機會。
那些私下被楚國老臣派出來的一些門客,也坐不住了,之前還有顧忌,但眼下,沒什麼擔心的。
這其中,也有一個人叫鄭禮,他不是别人,是公子煜大舅的小兒子,自從外祖退下後,他們全家就搬回了老家,至今十多年了,鄭家雖然不缺銀錢,但也沒人入朝為官。
眼下全家都是守着自家老爺子,家裡算是富甲一方的富翁,這其中也都是因為老爺子從前學生多的緣故。
他此次來桃源,是他父親私下吩咐他的,假借外出遊曆之名,實則去趙國桃源,看能不能聯系上他的那位表兄公子煜,若是能把人帶回來就更好了。
他是知道的,父親不安遠離朝堂,但如今的楚王是不會用他們的,再有才能也不可能。
幾個舅舅原本也想着等公子煜回國,得了封地去投靠,但這幾年觀察下來,太難了,老楚王去世,都沒叫回這個兒子,看來是沒可能了。
鄭禮今年二十有餘,文武兼修,外表看去是個端方君子,到了桃源後,他一直在等待機會,日常很是小心謹慎。
說實話,他跟這位表兄也不算熟悉,尤其是眼下這個情形,他更不敢輕舉妄動。
一臉觀察了好幾日,最終在一個傾盆大雨的夜裡,他抓住了機會,穿着一襲黑色夜行衣,悄無聲息的跳入了公子煜所居住的院子。
借着月色,他看向正中間的大門,三兩步的走了過去。
公子煜這段時間睡眠本就很淺,聽到輕微的腳步聲,他下意識的坐起,猛地看向門口,神色不明。
他武功不俗,拿起床頭的披風和佩劍,腳步輕點,一下就到了門口。
鄭禮的手還未敲門,忽然一把利劍就伸了出來,幸虧他躲避及時,這才未被刺中,整個人差點摔倒,看起來也有些狼狽。
他特意挑今天來也是有理由的,下午,桃源便開始下雨了,到了夜間更大,眼下已經是大雨傾盆,電閃雷鳴。
此刻,他雖然渾身濕透,但心裡卻莫名有些激動,他知道不能再等了,再往後可能也沒機會了。
“阿兄,我是你阿弟,你大舅家的幼子。”
他聲音很小,公子煜聽清楚後一愣,最後門被他打開,又小心翼翼的關上。
說實話,二人不熟,甚至沒見過,但他從腳步聲判斷,隻有一個人,所以無論前來的是何人,他都不怕,他這才敢直接出來。
院子裡,一片漆黑,鄭禮摘下黑色面紗,看了一眼公子煜,他頭發淩亂,整個人看起來也十分狼狽。
“阿兄,我來桃源不少時日了,是父親吩咐的,他讓我想辦法私下帶你回去。”
“質子出逃,是大罪。”
看着面前容貌有幾分熟悉的人,公子煜放下了一些戒備,他是見過大舅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