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那近侍所言,蕭翊此刻正巧等在房中,可他身邊,還站着一人,正是先前幫過她好幾次的裴寂裴将軍。
她站在屋子中間給兩人福了福身子,而後站定投以疑惑的目光,她心中還是畏懼蕭翊,所以她的目光是望向裴寂的。
裴寂見此,旋即開了口,“今日請姑娘到此處,是有事所托。”
杭若有些意外,沒想到自己這樣“卑賤”的人,蕭翊竟也會有有求于自己的一天。
她心中又是鄙夷又是希望,心緒複雜,可卻努力克制未曾流露于面上。
裴寂轉頭見蕭翊在另一邊,手裡悠閑地捧着茶盞,時不時地喝上一口,并沒有打算開口的意思。他這才忍下心中異樣的情緒,硬着頭皮開口又道。
“想來幾日前姑娘在書房中也聽到了我與殿下的話,回纥公主明日就要到盛京城中,屆時有件事需要姑娘幫忙。”
杭若聽罷,仔細回想起那日在書房中聽到的二人的交談。
因那日實在閑來無聊,她确是仔細聽了,所以此刻她記得十分清楚。
那日他們二人說的是,回纥的玉樓公主不日便要到京中來,那位公主鐘情于蕭翊數年,此次到盛京城中來,便是想同陛下求和親的聖旨的。
可是,這與自己有何幹系。
杭若想不通,蕭翊娶與不娶,那玉樓公主嫁與不嫁,都是他們二人之間的事,是自己不能左右的。
想到此處,她又擡眼看向裴寂。
裴寂眼下也十分苦惱,他其實私心裡并不希望由杭若來助力蕭翊回絕與回纥的親事。
可那日蕭翊去李家,盛京城中大半的百姓都瞧見了她的模樣,如今再尋其它人,隻怕那回纥公主也會起疑。
見她眼中的困惑,裴寂又繼續解釋道:“那回纥公主,在鐘情蘭燼前,還鐘情過旁人,隻是那人心有所屬且兩人情深意切,那公主心中不忍拆散一對神仙眷侶,這才成全了她從前的那位心上人。”
言盡于此,杭若霎時明白過來。
他們想到的辦法,便是讓自己陪蕭翊演一出戲。
演一出“郎情妾意”的戲碼。
且不說這個方法是否可行,但以蕭翊的脾性,杭若覺得哪怕自己配合,他也很難将這戲演下去。
她偷瞥那邊氣定神閑喝茶的蕭翊,轉頭面色難堪地朝裴寂輕輕擺手。
裴寂見她這模樣,心中頓時沒由來地釋然了些。
“姑娘先别急着拒絕,”他也瞧了那邊坐着的蕭翊一眼,轉而又道,“我們并不是沒有想過别的辦法,前些年以兩人明個相沖為由回絕過,可那玉樓公主轉頭尋了他們回纥的國師來,硬說兩人是天定姻緣,有助兩國國運。”
聽了他的話,杭若卻突然對那位回纥公主好奇起來,好奇她是個怎樣的人,又是多想不開,才會對蕭翊這樣的男子情根深種。
不說杭若自己前四年裡一門心思撲在李越身上,心中隻有嫁予他一件事,可到底李越也同蕭翊一般看女人的眼光不好,但到底脾性是好的,從未像蕭翊這般動辄動怒傷人。
杭若啧舌,沒忍住在一旁直搖頭。
她這動作卻是被蕭翊瞧了去。
他隻不鹹不淡地開了口,“端王府從來不養閑人,尤其是花瓶。”
想起那位許姓寺人被剜眼拔舌丢于市井,杭若吓得直咽口水,心下掙紮片刻,往裴寂那邊退了一步,朝蕭翊舉起右手食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