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靈軟聲解釋,結果被無情打斷,
“靈兒不許提“裴逸”二字!”
桑靈:“……。”
明明是他提得更多。
“那人脖頸處的傷并不緻命,靈兒不許擔憂他!”
“可是你背部的傷不是用力便痛?”她是在擔憂他。
聞言,宋言亦步伐頓住僵立片刻,卻依舊未聽進去勸言,執拗地抱着她回了善濟院。
方進廂房,宋言亦便将木門緊閉。瞧着他鐵青的面色,桑靈一點兒也不敢大聲,
“宋言亦,你為何受傷了?”
“還不是靈兒奮不顧身護着裴逸,置我于不顧,才害我被黑衣人砍傷的。”
黑衣人的武功明顯在眼前人之下,他怎會受傷?桑靈既困惑又無奈,壓低嗓音解釋:
“我護着裴逸是因…”
“說了靈兒不許提他!”
……
桑靈委屈,甚至憤憤不平,明明是他次次在提,她隻是順着他的話解釋。可她敢怒不敢言,軟聲關切:“傷得嚴不嚴重?”
她想瞧瞧他背部的傷,又因他眸中的冷漠無情不敢随意接近。
“靈兒又不在乎。”
眼前人滿目執拗,眶底一片彤紅,恨恨地瞧着一側帷幔,嗓音頗為委屈不甘:
“是那些黑衣人先傷了靈兒,我才出手的。”
“是靈兒心裡眼裡隻有裴逸,我才想殺了他。”
“可是靈兒卻因此厭我怕我,不許我接近。”
修長挺拔的身影,固執地抵住門闆,唯恐屋中之人棄自己而去。他将心中的委屈不滿,全部傾訴而出,
“靈兒厭惡我雙手沾染鮮血,我亦厭惡。可若非如此,如何保護靈兒。”
“若不是靈兒自見着裴逸便忽略我,我怎會故意落水想引你注意。”
“那日斬斷櫃角,不過是為了成全戚姑娘的英雄救美之舉,我并非想害他。”
桑靈聽出了不對勁,滿目困惑,“成全戚姑娘?”
“宋言亦,你不是喜歡戚姑娘嗎?”
“我怎會喜歡她?”宋言亦滿目愕然,随後氣憤難平的盯着桑靈,嗓音十分凄楚委屈,
“靈兒竟從不在意我的心思。”
“你隻知擔憂裴逸,你心裡眼裡隻有他。”
“宋言亦,我是裴逸的…”桑靈欲要澄清二人的關系,可“裴逸”二字壓根提不得,她出言便被打斷,
“靈兒不許提他!”
“好,不提,你别生氣。”
桑靈隻好退一步,耐着性子解釋,“我今日顧及他人忽略了你,隻是知曉你武功卓絕,無人可敵。”
武功卓絕,無人可敵…嗎?
宋言亦眸中的寒冰,因簡短幾字的稱贊逐漸消融。他目中染上羞怯,小心翼翼地湊近桑靈,
“靈兒是不是覺着我比裴逸厲害?”
桑靈誠摯地點點頭,他的劍法本就無與倫比。
喜悅瞬時攀上宋言亦的眉梢,他目中欣喜,認認真真詢問,“那…若我不會武功,與裴逸一同遇險,靈兒會救誰?”
如此問題,桑靈隻覺熟悉,思索許久,才思及這是二人落水先救誰的經典問句。
此問題着實幼稚…
桑靈吞吞吐吐許久,皆未給出答複。哪成想宋言亦對此頗為看重,固執地想要一個答案。
“靈兒,你不說今日便不許出門。”
挺秀欣長的身影,執拗地杵在門前,滿目不甘不願。桑靈亦不妥協,惬意自在地半倚在榻。
“不出門便不出門。”
二人至此僵持起來,未再言語。
屋内一片寂靜,院外卻響動不少。不多時,戚冬焦灼不安的嗓音傳來,
“裴公子你脖頸處為何受了傷?”
“無事。”裴逸嗓音頗為淡漠,随後是木輪碾壓在青磚石闆的咯吱聲。
“裴公子,都怪我。我不該去向老乞丐打聽是否尋到安春兒,毫無訊息不說,還疏忽了公子。”
聞言,桑靈倏地自榻中坐起,眸内一片不可置信。裴逸不是說,是從乞丐處得知安春兒居住在氏城巷,戚冬又怎會一無所知。
為首的黑衣男子說過,他們是受人所托,故而并非簡單的劫财掠色。
那人的刀尖自腰腹劃過時,未曾劃破她的衣衫亦未傷及她的性命,明顯在尋找何物。
他們是在尋…
烏思舫主的信物,那塊能号令烏思幾十萬教衆的玉佩!
定是多日未尋到安春兒的蹤迹,迫切想要前往陽溪谷的裴逸着了急,欲通過此法,搶走玲珑佩。
想通一切,桑靈眉眼微舒,起身而立。
見眼前人欲要離開廂房,宋言亦自是不願,執拗地擋于門前,
“靈兒,裴逸一回來,你便隻知顧着他。”
“宋言亦,我隻是有事同裴逸商榷。”
言罷,她未顧及身側人的阻撓,堅定地拉開了廂門,與裴逸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