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吧。他說。

我不知道他說的是哪件事。

你不知道這點。他說了這樣的一句話。似乎是陳述句，好似我本應該知道這點一樣。我說不出來，雨果給了我一種怪異的感覺，就好像我們本該認識，甚至是熟悉。他很随心的喊了我的名字，但是我根本沒有告訴過他。除非他在調查我，又或者是我忘記了我們真的見過，否則我要如何來思考現在的狀況？雨果把帽子帶回去了，再次壓住了那對耳朵。他把夾子夾了上去，用極其暴力的方式拒絕了耳朵的立起。他對我說，他将盜取滿月的光。

然後呢？

沒有然後了。

這段話一定還有另外的半句，他似乎在期待我能接上。我不能，我不知道。我連月光都看不見。雨果站在陰影裡，就像是即将退場的表演者。他異色的眼睛看着我的臉，竟是露出了一種我說不上來的表情。我上前半步，心口出現一股莫名的悲傷。本能的，我想要開口道歉，但是雨果搖頭。他捧住我的手，睫毛低垂，用嘴唇親吻了我的手背。

我原諒你。我聽見他這樣對我說。

但是我根本連道歉的話都沒能說出口。

所以，這個三明治非常的好吃麼？我在141雜貨店看見你買，也想要嘗嘗。雨果轉移起話題來，指尖拂過我的掌心，我說是好吃的。不過最好吃的口味賣完了，現在太晚了。

是這樣，我知道了，下次我會早一點。希望還能在次遇見你。他笑起來，漂亮的臉被月光吞噬，就連發絲都被渡上了一層銀邊。雨果給自己戴上面具，隻身走到了巷子外面。我和他一起來到橋邊，雨果的雙手撐在了欄杆上。

他什麼也沒說，就這樣靜靜的吹着風。我覺得他好像有滿腹的心事，卻又不知道要怎樣開口詢問。我不認識他，我對自己說，我不認識他。我來到這個世界這麼久，我清楚的記着我認識的每一個人。或許他要找的人不是我呢，我想，隻是一個和我比較相似的人成為了他的朋友。

雨果甩了甩頭，發絲被風吹得向後飛舞。他的帽子嚴嚴實實的遮住了他的腦袋，壓住了他的耳朵。我陪着他一直站在這裡，直到太陽越過水面。雨果走了，他給我留下了一個孤獨的背影。我看向自己的掌心，那裡躺着一枚金币，這個沉重的黃金上面刻着一個粗糙的，小鳥樣子的圖案。

下面的配文說：反舌鳥。

......

妮可睡的真的很香，咖啡對她毫無影響，在我回家後她還沒睡醒。貓又躺在地毯上玩手機，爪子蹬着我的被子。瞧見我回來了，她轉過頭，耳朵被壓在了地毯上。她說你出去那麼早的麼，還是一整晚都沒有回來。我說二，然後一頭栽進沙發裡。

你看起來好累喵，發生什麼了。貓又趴在我的被子上，用爪子敲了敲我的頭。我說不知道，我遇見了一個人。他看起來像是認識我，但是我完全不認識他。貓又晃着尾巴思考，她說說不定是你沒注意到的對你有着執念和愛戀的人呢。

算了吧。我悶悶地說。

比起執念和愛戀，不如猜測我是被什麼奇怪的組織盯上了。我摸了摸口袋裡的金币，它沉甸甸的。我說我要去搜搜反舌鳥，這是個什麼組織麼。貓又沒聽說過，她說什麼鳥？反着舌頭的鳥？

我不知道，繩網怎麼禁止進入了。我看着被強制退出來的手機，貓又說大概是在更新吧。

最近治安局嚴查繩匠，順帶着連繩網都一起差了，好多人被迫删帖跑路，網站也開啟了緊急維護。貓又說。

為什麼？因為換屆選舉？我倒是聽說過，是那個什麼....哥布林要競選麼。我說着，貓又湊了過來，她說哥布林是什麼，你說的是布林格吧。

沒區别，一個意思。我頭都沒擡地說。

你們在聊什麼，天亮了麼。妮可打折哈氣走了出來，她伸了個懶腰，很沒形象的撓了撓自己的脖子。她問我有沒有聽說HIA俱樂部的新項目，對空六課代言宣傳，都被傳爆了。

我也是剛知道的，俱樂部的人說可以報名抽取内測資格，搶先體驗全新項目。還可以和六課的執行官并肩作戰，近距離欣賞他們的戰鬥身姿。妮可把頭發甩到另外一邊，一屁股坐在被子上。她說她要開好多小号去注冊，說不定能搶到名額。等搶到後就把内測名額賣掉，狠狠的大賺一筆。

你不去麼，我從抽屜裡抽出個面包，仔細分析了一下它有沒有獲過期。妮可打了個哆嗦，她說她才不要湊到那些家夥的面前。安比從廚房走出來，她說六課的執行官會把咱們都抓走。

咱們幹的事還不需要對空部出面吧！妮可大聲說着，叫安比别亂想。安比把手指貼在一起，小聲的哦了一下。妮可咳嗽兩聲，她說總之還是不要和那些官方的家夥扯上關系。我看了看手機裡月城柳發來的消息，咬了口剛被判斷為過期的面包。

月城柳也是來和我說這件事的。她說她本來想面談，但是她們最近太忙了。我回她沒關系，這樣聯系也可以。月城柳發了個自己的表情包，配文是柳的無奈。她問我有沒有聽說過HIA俱樂部的新的vr項目，她們對空六課作為宣傳代言負責人可以指定一人贈予内測資格。

我們大家讨論了一下，覺得可以把這個資格給你，如果你想去的話。月城柳說。

直接給我麼！我一下子坐了起來，躺在我膝蓋上的貓又飛了出去。我說當然！我想去，我真的可以麼。月城柳依舊在發自己的表情包，配文是柳的贊同。她說當然，沒問題的。

我都問過了，你隻需要在網站裡注冊報名，然後把報名信息發給我們，剩下的事情我來幫你完成就好了。那天我們也會去，工作人員會把内測資格發給你。月城柳好像喜歡每句話都加一個表情包，這回是柳的得意。我引用了一下，說這表情包到底是怎麼回事啦，好好玩。

淺羽p的，他說這樣看着比較柔和，交流起來沒有壓力。月城柳打字的速度很快，我把她的表情包偷了過來，同樣發了個柳的得意。我說本來也沒什麼壓力的，這些表情包好可愛。

是麼？我還有很多。她說着，一連串發過來很多條消息，我一條一條翻着，這是各種各樣月城柳的表情包。

柳的憤怒。

柳的投喂。

柳的凝視。

柳。

還有這個，我經常給淺羽發，用來催他交報告。月城柳發了個雙人表表情包。是淺羽悠真在逃竄月城柳舉着文件在後面追。據說這是蒼角無意之間拍下的，久而久之流傳成了一個模糊的動圖表情包。

太可愛了。我說。

如果淺羽在上班時間來找你聊天的話，可以給他發這個。月城柳發了個扶着眼鏡的圖片，配文是月城柳發現你了。我笑得打嗝，在被子裡滾來滾去。淺羽悠真在這個時候真的給我發了消息，他說副課長在和你聊天麼，我看她笑的好陰險啊。

我把剛才的表情包轉發了過去。

淺羽悠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