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納裡的眼睛終于随着我的話一點一點亮了起來。
——
我先用了落花做實驗,耗時大概一個星期左右,終于給我做出了第一個成品。
模具中脫落出的沒有氣泡的幹花絢爛美麗,仿佛凝固了綻放的瞬間,雖然正方體的模具是最簡單的滴膠制作,美觀性也欠缺了些,但好歹是有成功的成品了。
但與此同時我在這邊也呆了快有大半個月了,能在道成林悠閑的日子不多了,我抓緊時間拿出早就放在幹燥劑裡存放好的月蓮,開始調試滴膠的比例。
——然後毫不例外的全軍覆沒了。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手裡的失敗品,再次痛恨:“月蓮怎麼偏偏就長在水裡啊!五天的幹燥劑全覆蓋都不夠嗎!”
但話脫口而出的瞬間我又馬上安靜了,提納裡耳朵太好了,要是這件事被他發現,他絕對不會允許我再去采一朵月蓮。
我看着最後一個将近成功的失敗品,氣泡已經幾近于無,我敢肯定,隻要給我最後一朵,我一定能夠成功。
但好在我是幸運的,因為沒過兩天,柏妮絲就來邀請我一起出行了。
“這次我們準備在外面過夜,你不是每次都因為和那個叫提納裡的孩子因為年紀小不能呆太晚嗎?但星星還是要夜深觀測才方便吧,要不要和我們一起?”
柏妮絲的邀請來的恰到好處,衆多成年人的結伴出行無疑比兩個未成年要安全的多,我幾乎是沒有猶豫就答應了。
柏妮絲笑的很開心:“那就說好啦,記得穿些方便過夜的衣物,把露出來的皮膚都包好,雨林裡還是穿得嚴實點才好受。”
我點點頭:“我明白了,謝謝柏妮絲學姐提醒。”
在出發的時候,我拒絕了提納裡同行的請求。
迎着他失落的目光,我牽住他的手輕輕搖了搖,說:“我這次要熬個通宵,因為出來的太久了,我都沒有好好長時間觀測過星象,你跟着出來沒意思的,不如在家等我回來。”
好像确實是這麼一回事。
提納裡想了想,很快就理清了其中的利害關系,他不想打擾我學習,也确實不太喜歡熬夜,隻能說:“那我讓媽媽給你拿點提神的東西,免得你睡着了。”
我給他看看背包,說:“這些我都有帶啦,不用你操心,我先走啦。”
提納裡:“噢……好吧,路上小心。”
提納裡依依不舍地把我送走了。
和小狐狸一起玩當然很開心,但機會難得,我也想要像普通的小孩子一樣任性一把,偷偷摸摸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也許事成後能看到提納裡驚喜的笑容,也可能會敗露亂摘花的事實,被他生氣地冷落幾日,或者也可能被狐狸媽媽指責不聽話亂跑。
但這樣不是挺好的麼?
别人家的孩子有的日常,我實在太想體驗一下了。
于是我一路乖巧地跟随到了目的地,隊長維利特先動手支起了帳篷,讓我進去休息:“你晚上還要通宵呢,先休息吧,晚飯時間會叫你的。”
我點點頭,伴随着周圍嘈雜的人聲入睡。
我再醒來的時候,隊伍裡的大家已經外出歸來了。柏妮絲輕聲叫醒我,接過維利特遞過來的湯碗讓我喝下:“喝點醒胃,接下來打起精神,該換班啦。”
我這才強忍着困意爬起床,一睜眼就是天黑的感覺并不好,但好在周圍很吵鬧,大家來來去去地走動,倒是吹散了那點恍惚。
嘈雜聲一直持續到了夜晚入睡時,柏妮絲打着哈欠,輕聲對我說道:“我先睡了,斯黛爾觀星的時候不要跑太遠哦,小心天黑摔着了。”
我自然是乖巧應好。
裝乖自然要裝全套,我一直默不作聲地呆到了深夜,等到換班守夜的巡林員都開始打瞌睡,林中的一切安靜下來的時候,我看了看月亮,踩着月光出發了。
離這邊不遠的河岸恰好就是一片月蓮生長區,雖說還是有段距離,但深更半夜的,這是我目前有的最好的選擇。
不過,這裡是巡林員平日巡邏的區域,按理來說應該也沒什麼危險才對。
抱着這樣的想法,我小心翼翼地看着夜色中的道路,一點一點地挪了下去。
在同樣的深夜裡,提納裡不知為何突然驚醒了過來。
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終于發現了害他睡不安穩的罪魁禍首——反射燈光的寶石項鍊。他爬起來往窗台旁的走去,在幾束幹花間找到了那串項鍊,精緻的寶石在燈光下熠熠生輝。
“咦?”提納裡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阿黛的項鍊?怎麼那麼粗心,扔在這了。”
但他又馬上想起來,是好朋友為了哄他開心,專門摘了換下來的。放在口袋裡的東西總有要拿出來的時候,可能就是哪天兩人在整理東西時對方不小心遺落在這的。
他把項鍊小心地收了起來。
等明天阿黛回來的時候再拿給她吧。提納裡這麼想着。
但等到天明的時候,外出的生論派學生隊伍遲遲未歸,在正午的時候,匆匆帶領隊員趕回的維利特臉色難看,對着提納裡父母說道:“不好了,斯黛爾不見了。”
柏妮絲急的眼淚幾乎都要掉下來,愧疚又自責:“都怪我,斯黛爾那麼小,我應該陪她一起通宵的,我、我怎麼就放她一個人過夜了呢!”
最先冷靜下來的還是提納裡爸爸,他安撫好生論派的學生,開始召集有空的巡林員們一起前往附近搜尋,并讓學生們乖乖呆在化城郭,不要亂跑。
提納裡迅速跑了過來,他将昨晚拿到的鍊子放進懷裡,喊道:“爸爸,帶我一起去吧,我和阿黛相處的最久,應該可以看出她回去哪些地方。”
狐狸爸爸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摸了摸小狐狸的腦袋:“那就一起吧,記得要注意安全,不要自己跑太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