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烈的晃動緻使蘇清詞的面色變得慘白,而領口的窒息感又讓他臉色逐漸漲紅。
空氣很稀薄,胸口傳來撕裂的疼,天旋地轉。
蘇柏冬變本加厲的又咆哮了什麼,蘇清詞已經聽不清了。還是王助理察覺不對勁,大叫蘇董,蘇柏冬才後知後覺的松了手。
蘇清詞跌回到沙發上,額頭迅速蒙上一層細細密密的虛汗,他忍住咳嗽的沖動,擡起黑白分明的眸子陰郁一笑:“蘇格他活該。”
蘇柏冬擡起一巴掌,差點就要扇下去。
蘇清詞諷刺的笑。
“臉腫了還怎麼見薇薇安,去洗漱換衣服。”蘇柏冬撂下這話,一身戾氣的奪門而出。
“小少爺……”王秘書伸雙手,想扶蘇清詞一把,反被蘇清詞猛地推開,看他跌跌撞撞的沖進衛生間,“砰”的關上門。
下一秒,裡面傳出撕心裂肺的咳嗽聲。
王秘書膽戰心驚的敲門:“小少爺您沒事吧?您開開門,小少爺?”
水池裡噴濺觸目驚心的血污,殷紅而猙獰。
蘇清詞雙手扶着池沿,因太過用力,連指甲都泛着青白。
他聽到王秘書驚慌失措的喊蘇董,聲音被隔絕在世界的彼岸,聽不清楚。而蘇柏冬氣急敗壞的嗓音卻清刻入骨:“死了更好!”
蘇清詞笑出聲。
他老子的老子嘴上說得痛快,心裡可舍不得。因為他蘇清詞再孽種,也是姜瑟如跟蘇格的結合,是蘇格獨一無二的血脈,也是他老蘇家唯一的孩子——有皇位要繼承那種。
擰開水龍頭,将堪比作案現場的池子沖洗幹淨。蘇清詞拿毛巾擦幹臉,開門出去,果然看見去而複返的蘇柏冬在打電話,提到了小溫。
溫萌萌是某私立醫院的院長,也是蘇家禦用了四十多年的家庭醫生。
“不用麻煩溫院長。”蘇清詞說,“我健康得很。”
蘇柏冬看向他,從鼻腔發出一聲冷哼,轉而朝電話裡說了“不用了”三個字。
由專業的團隊做造型,前後三個小時,判若兩人。從一個渾身發黴的流浪狗,變成了清俊端麗的京圈兒貴少。
蘇柏冬說,若跟皮特财團的事成了,給蘇清詞三個點當報酬。
蘇清詞飛快在腦海裡算了下,哦,三千萬。
蘇清詞很想說我不稀罕,區區三千萬,兩張畫就搞定了。更想說你死後所有錢都是我的,我會在意區區三千萬嗎,我着什麼急?
不過算了,盡管蘇清詞的字典裡沒有尊敬長輩四個字,但還是不想把親爹爹氣的腦出血中風偏癱。
畢竟是霧霖的生意,老蘇家的産業,他姓蘇,合該盡一份力。
蘭菲聖地是京城最豪華的酒店,名媛貴族必選之地,很多大人物都入住過,更有外國國王在此舉辦過婚禮。
蘇清詞跟随蘇柏冬上至酒店的十八層,抵達聲勢浩大的慈善拍賣會現場。
上流人士交杯換盞,享譽國際的交響樂團演奏助興,媒體雲集。
蘇清詞看見身着香槟色晚禮服的薇薇安小姐,不用他主動說什麼,活潑的薇薇安自己就叽叽喳喳說個不停,根本不會冷場。
此次拍賣會盛況空前,來的都是各行各界的巨鳄,非富即貴。好在有光芒足夠強大的蘇柏冬吸引眼球,蘇清詞跟薇薇安坐在角落裡,無人打擾,樂得清閑。
蘇清詞喝着拉菲葡萄酒,聽薇薇安津津有味的說拍賣品,倒是真勾起蘇清詞的興緻,問工作人員要圖冊的時候,無意間穿過人海,一眼看到命中注定的劫。
見鬼!
這金碧輝煌的大廳裡大咖雲集,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偏偏他就能取其精華去其糟粕,跟裴景臣來個一眼萬年。
蘇清詞這雙眼睛自帶雷達,可以輕而易舉的從森羅萬丈中摘出裴景臣這朵太陽花。
被拉菲嗆了一口,蘇清詞假裝眼瞎,轉頭跟薇薇安說:“哦,行啊。”
“真的?太好了!”薇薇安興高采烈地遞出微信二維碼。
蘇清詞:“……”
裴景臣腳步微滞,恰好被某某集團的老總擋住去路,略有心不在焉的應承。
現場燈光暗下來,慈善拍賣會正式開始。
蘇清詞跟着蘇柏冬入座,餘光忍不住窺去身後四點鐘方向,黑燈瞎火的看不清啥,算了。
經過拍賣師的有意引導,現場氣氛火熱起來,蘇清詞百無聊賴的翻着拍品圖冊,聽蘇柏冬說:“怎麼樣?”
剛好有燈光掠過蘇柏冬的臉,蘇清詞看見他挂着一臉營業性假笑,深感敬佩。那叫一個慈眉善目和藹可親,不知道的真以為他們爺孫情深,血濃于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