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急忙沖向墨安,将魚卵扶正。
“他會跳诶!”米兜看到魚卵彈動了兩下。
“胡說,怎麼可能呢,墨安還那麼小。”夏禹搖搖頭,蹲下安慰,“墨安你是不是不小心摔下來了?疼不疼?”
墨安正玩兒得開心,他越來越能控制尾巴了,這是很好的事情。至于疼不疼的……完全不在意。但是小水母對自己的這份關心讓他欲罷不能,連忙閃了兩下裝作受傷。
“你瞧,他疼了呢。”夏禹立即心有靈犀,“都怪我,忘了把他放下來。”
米兜匪夷所思地撓撓後腦勺,明明就是魚卵自己滾下來的啊,怪種可是很危險的生物,怎麼可能随随便便摔疼?
“先把他放回床上吧。”夏禹自責不已,雖然墨安是怪種,但是他毫無自保能力呢。墨安好不容易滾下去,又被輕而易舉放回原處,小水母好像在商量什麼事情隻不過他已經聽不清楚了。
“什麼!”米兜的反應卻很強烈,“你真要遊進去嗎?好危險。”
“嗯!我想試試!反正我……”夏禹想為三個人再找一個更加安全的藏身之處,最起碼在墨安孵化之前他們必須要好好藏着。現在他很猶豫,不确定要不要說實話,但最後還是咬着牙全部說了出來:“反正我不會死的,我受傷好得很快。”
“這個我知道啊,但那可是酸水池。”米兜其實早就發現了,隻不過沒有問。基因改造人很在意自己的異能,一般也不會随随便便說給别人聽,說出去就等于沒有了生存的秘密嘛。
上回夏禹的下巴受傷,米兜可是眼睜睜看着傷口複原的。
“不僅是這樣,我的肢體可以重新長回來,斷掉也沒關系。”夏禹摸了摸腕口,“而且我不怎麼怕疼,真的,我不疼。”
“啊?什麼?”這倒讓米兜大吃一驚!
“我和一般人不一樣,就算我被燒掉肢體也不用擔心。”夏禹還在安慰着他,現在沒有任何辦法了,隻能硬着頭皮上。
米兜短暫地沉浸在這份驚歎當中,他見過很多種改造人,從沒見過夏禹這樣厲害又……莫名其妙的。受傷的肢體會重新長?這就是水母的威力嗎?
但夏禹已經做好準備,他把身上過大的工作服和米兜的鞋子放在岸上,全身隻剩下一條金屬的手環。研究所的手環經過特殊處理,一定不會害怕酸水。
接下來就是下水。這個過程米兜都不敢看,但擔心夏禹的心情戰勝了恐懼,他還是來到了岸邊:“那,那,那……萬一你感覺有什麼不對勁,一定要大聲叫,我會救你的!”
“你隻需要照顧墨安就好,我很快就回來。”夏禹最後擁抱了一下米兜,然後義無反顧地跳進了水裡。
剛下去沒多久,水面紅了。
那是夏禹的血,酸水已經在燒他的皮膚了,米兜緊張地蹲在地上往水裡瞧,沒注意到屋裡的人魚卵又一次滾到了地上。
他們在說什麼?他們要幹什麼?墨安慢慢地靠近。
酸水裡頭,夏禹不敢完全睜開眼睛,因為他擔心這水一下子燒壞他的眼球,然後就什麼都看不見了。他一會兒眯一下,一會兒眯一下,饒是這樣視線還是逐漸模糊。
他能感覺到身體被酸液腐蝕,但是隻有輕微的刺痛。
可是這并不等于安全,夏禹必須很小心,不能喝下這些水,又必須快速找到出路。好在通路隻有一條就是往前遊……就在他感覺到10個指甲蓋完全剝落時,兩隻手摸到了牆壁。
就是這裡,到對岸了吧?夏禹眯起眼睛看了看。
而另外一邊是焦急不安的米兜和差點滾到水裡去的墨安。米兜剛才一直在盯着淡紅色的水面,明明不是自己下水可仿佛就疼在自己的身上。等到他發覺身後有動靜的那一刻,魚卵離岸邊就差那麼一點點了。
他驚慌萬分,趕緊按住了:“你瞧,我就說過你會跳吧,夏禹還不相信呢。”
這不是小水母的聲音。墨安微微皺起了眉頭,威脅性地龇牙。
米兜才沒有那麼多時間去哄墨安,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水面上。萬一夏禹發現水道沒有盡頭要遊回來,那就算被酸水燒到,米兜一定要拉他上來的。可是他等啊等,等到水面完全恢複了平靜,紅色的血液被稀釋成透明,他的小夥伴還是沒有回來。
這一下米兜有些慌了。
“夏禹……”他小聲地喊了一下,試圖用這種方式将人呼喚回來。墨安雖然聽不清楚,但感知到了外頭的不安也跟着忐忑。
“夏禹。”米兜又喊了一次,往水裡使勁兒看。為什麼沒有動靜呢?不會是溺水了吧?萬一一口氣用完了,夏禹暈在水裡,那麼誰又能找到他呢?他會不會被酸液燒得沒有了四肢,很想讓自己去救他又喊不出來?
現在該怎麼辦呢?米兜用力地咬住下嘴唇。
轟隆隆的聲音直接吓得他原地起跳,他一直看着水面,沒有功夫去注意那扇門,直到聲音響起才發現門在動!那樣高大、沉重的金屬門打開了,卷起陣陣塵土,這聲音回蕩在下水道裡像動物的嘶吼,讓人汗毛倒豎!
等到門全部打開之後,一個渾身肉粉色的男孩兒站在門的另外一邊,朝他們笑着招手!
“夏禹!”米兜哭出聲來,背着墨安朝裡頭狂奔。原來夏禹沒有死掉,他真的開了這扇門。起先隻是一滴眼淚流下來,等到跑到夏禹的面前米兜已經泣不成聲,因為他沒見過傷成這樣的人。
夏禹卻不怎麼在意,因為四肢都還在。隻是全身被燒掉了一層皮膚,露出了裡面的嫩肉。手指和腳丫的指甲蓋全掉了,一走一個小小的血腳印,現在他晃了晃手環,沙啞地說:“我在裡面找到了裝置,将門打開啦。裡面還有可以休息的地方,我們……”
“你不要說話,你不要說話啊……”米兜哇哇大哭。
“好,我們先,先休息。”夏禹也不說什麼了,他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用來複原,就像曾經被女娲哄着睡進休眠倉一樣。
現在沒有了女娲,也沒有休眠倉。但命運也沒有完全抛棄他,他可算摸到了三号發電廠的最外沿。裡面好黑,他們不敢往深處走,順着樓梯走到了一間地下休息室,這裡不僅有床,還有被子和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