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兩心相連,可以血引香。
當通紅的血引香被崔明珏沾血點燃後,帶着血氣的紅煙就于這樓中四下飄蕩,沒過一會兒,又悠悠的飄去了樓外,而那個方向正是北面。
仰頭瞧了瞧那方位,金和神色莫名,“在北面?那裡可是靠近深蘭幽谷的地方,不過确實有幾處石洞可以躲藏。隻是現在是夜間,正是深蘭花開的時候,你們去時路上注意些,千萬不要過于靠近幽谷,否則嗅到了花香就不好了。”
關于深蘭幽谷的可怖,崔明珏也曾聽說過,見連金和都這般說,不由得捏緊手中的香,“深蘭嗎,我想那烏木就算再膽大包天,也不敢去那麼危險的地方吧。”
說完,崔明珏就帶着一隊死士前往北面。
不同于以往,這次領頭的是一個駱駝販子,此行若沒有他帶路,不辨别方向者一旦進了戈壁必定會迷失方向,到那時怕是沒幾天就會隻剩下一堆白骨。
南宛在外人眼中一貫是黃沙遍地的大漠,危機重重,水源稀缺不說,一路行來若沒有駱駝代步,被渴死在沙漠裡也隻是遲早的事。可他們卻不知在這大漠的北方更多是礫石覆蓋的平原地區,那裡有一望無際的戈壁裸岩,滿地的飛沙走石和紅柳叢叢。
然而,就在這怪石遍地,植被稀缺的戈壁灘上,卻深藏着一條溝壑深谷,這裡長滿了數不盡的幽蘭花朵。每到深夜,它們總會于風沙中自在搖曳,盡情釋放着那詭谲的香氣,活像一個個蕩漾着死氣的鬼魅,絲毫不管過路的行人聞到花香後會如何死在這荒漠中。
偶爾也會有幾隻飛鳥誤入深谷,可就算是飛鳥走獸,一旦誤聞了這花香,也會在幾息過後突的從空中掉落,最後死在了這幽幽深谷中。
......
許久過後,天色漸亮,與此同時周遭的風沙也在幾次漫卷黃沙過後逐漸平息。
可奇異的是,無論這風沙再如何喧嚣,崔明珏手中的血引香依舊在固執的亮着紅芯,蕩着明晃晃的血煙,為幾人指明方向。
外頭,崔明珏等人還在頂着風沙朝着石洞一步步靠近,這頭山洞内的溫樂言卻早已困倦的蜷縮在寒林商的懷中沉沉睡去,絲毫不知危險已至。
手背輕撫着懷裡女子的面容,寒林商抱着溫樂言一低頭滿眼盡是溫柔。
可還沒等他高興多久,洞口石縫間突的刮進來一陣風,一股奇異的藥香就這麼被沖到了寒林商的鼻尖。
意識到不對的寒林商趕緊轉身将溫樂言護在身後,卻沒發現嗅到這藥香的溫樂言睡得更沉了,随後他冷聲低問,“誰?”
一聲喝問下,石縫間有一人臉出現在外,那是一張極其怪異的臉,隻見那人面上用藍色的汁液畫了大朵大朵的蘭花,一雙眼睛炯炯有神的似乎年歲也堪堪不惑。可順着縫隙再往上看,卻又是滿頭白發編織在背,就連那一身衣裳都以荼白作底,滿覆深蘭。
瞧見自己不曾出聲,都被寒林商發現,南宛巫醫一雙狹長的眼眸因為過度興奮而詭異的彎曲着,“我适才一絲聲響不曾發出,你都能瞧出石洞外有人,寒林商,不愧是大渝的威武将軍,我對你真是越來越喜歡了。”
見這人輕而易舉就說出自己的名字,寒林商不免生了幾分殺意。
寒林商剛來南宛不久,沒見過多少南宛人,可他也知眼前這人滿身被南宛聖花深蘭覆蓋,必當身份特殊,且隻一靠近就嗅見滿鼻的藥香,随意一想就猜出這人的身份。
“你是南宛巫醫?”
巫醫咧嘴一笑,頰邊的深蘭圖騰立刻皺成了一道褶,“沒錯,不過現下可不是咱們互相試探的時候,你可得記住,外頭已經有人托我送了根血引香出去,按時間來推算,香燃到現在應該也差不多了。
這香是專門用來尋人的,一旦被點燃,他們想找到公主不過就是時間早晚的問題。所以我勸你要是還想活着,就趕緊跟我一塊兒離開這,否則若是被那些人發現,你可就必死無疑了。”
那些人?寒林商當即想到了金和跟崔明珏。
“早聞南宛巫醫行蹤詭秘,為人古怪,一生無妻無子卻偏好些奇花異草。你這樣的人,怎麼會無緣無故的幫我?”
被崔明珏幾人抓住是一回事,可寒林商卻更忌憚這行事詭谲的巫醫。
在南宛的這些時日裡,他也聽說過不少關于這巫醫的可怕事迹。傳聞他曾經為了研制新藥,不惜毀壞多個奴隸的根骨,再以數根怪草輔以深蘭強行灌下,最後藥雖成了,可那些試藥者卻也被折磨的不人不鬼,再不成人形了。
對于寒林商的懷疑,巫醫毫不避諱的應了,“我幫你确實是有條件的,我要你做我的傀儡,為我試藥,大渝的威武将軍寒林商,一向武功高絕,身子骨必定比那些沒用的奴隸健壯不少。如果一連幾次試藥你都能挺得過去,那麼,我不止會為你治這臉上黃粱草的傷,更會幫她徹底解了體内‘忘三’的毒。”
說到這,巫醫看了眼寒林商懷裡的溫樂言,意味分明。
低頭瞧着懷裡的溫樂言,寒林商咬牙,“我如何能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