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香爐隻此一頂,何來的替換。”
努娜的話,讓賀喜格一下子明白過來,“是你,你早在一開始就騙了我!”
被指的崔明珏緊皺眉心,似無奈苦惱,“那日你殺死王後一事,本殿并未與你計較。沒成想今日你卻執迷不悟的倒打一耙,即便你是死士,本殿也留不得你了。”
說完,崔明珏牽着溫樂言後退一步,“依照規矩,死士一旦判主,當立即斬殺。”
随着崔明珏一聲話落,其餘死士紛紛現于殿中,隻是因對手是賀喜格,一時間沒人想真的對她動手。
對此,崔明珏毫不意外,“本殿知你們心有不忍,但無規矩不成方圓,既是死士就得遵守命令。若是犯錯卻無責罰,那麼你們日後又如何能對南宛子民做到公平公正,到那時無辜受罪者豈非更多。”
聽了這話後,死士中有人面面相觑握緊了尖刀,有人卻是後退一步不再言語。
......
過了片刻,當賀喜格以為自己會平安無事時,卻發現近約大半的死士朝着她提劍刺來,且個個動了殺心。也是在這時候,她才看清,能短短幾句話就打碎死士們十幾年的感情,崔明珏此人實在太可怕。
一瞬間幾十把劍朝着自己奮力刺來,賀喜格被吓得連連後退,她心知自己這個在死士中不過中層武力的人,要想在這樣的招式下存活,根本就是不可能。
所以在逃了一圈依舊避無可避後,賀喜格隻得認命的閉上了眼。
可就在她以為自己就要徹底交代在這時,遠處忽地飛來一柄寒劍,那劍上裹着濃烈的煞氣,一眨眼就猛地釘在了殿中央的圓柱上。
也是這‘叮’的一聲重響,驚住了在場所有人。
頓時,所有死士皆住了手,紛紛朝左側望去。
而等崔明珏看清那從暗處走來的人時,他嘴角雖仍帶着笑,可那雙陰鸷的眼中卻無一絲笑意,“寒林商,本殿倒是小看你了。”
因着此舉,戴着木頭面具的男人一入大殿,就成了所有人的焦點。
隻是讓溫樂言更在意的是,寒林商那雙眼睛中的情緒似乎不大對勁,就好像在苦苦忍耐着什麼,已經瀕臨毀滅。
......
.
被毒素浸染五髒六腑,無疑是痛苦的。
那是一種内裡被不斷腐蝕灼燒的強烈痛感,在讓人一點點喪失理智同時,卻又感到無可奈何。
跌跌撞撞地走在路中央,此刻寒林商的頭頂是火紅的烈日灼灼,炎熱的陽光無情的炙烤着大地,讓身穿黑衣的他每一步都走的分外艱難。
仰頭直面那火熱的太陽,隻一瞬間就刺得寒林商頭暈眼花。
也是在這時,聽着四下熱鬧的吵嚷和吆喝聲,他好奇的睜眼看過去,卻清清楚楚的感受到那一陣陣熱流是如何扭曲了現實,更模糊了他的視線。
“樂言,樂言......”
迷迷糊糊間,寒林商抓住了一白衣女子的臂膀,他擡眼時分明瞧見那嬌小清麗的人就站在眼前朝着他甜甜的笑,可為什麼,轉瞬間又将他猛地推開。
“啊!該死的登徒子,放手,快放手!”
站在布衣店前的白衣女子在認真挑選着布料,可還沒等她選出來新花樣,就被眼前突然出現的黑衣男人吓了一跳。
情急之下,她猛地一甩手将人狠狠推開,眼見着那男子無力的倒在地上,沾染着血色的黑衣亦被塵土覆蓋。
也正是這用力的一推,讓寒林商體内的毒素再次翻湧,一扭頭便吐出一口毒血來。
見人都吐血了,方才還不斷喊叫的女人讪讪的住了手,“喂,我可沒用力啊,你少訛我......”
可惜,還沒等寒林商擡頭說些什麼,近處聽聞了自家妻子被人輕薄的瘦高男人,已經提着把刀氣勢沖沖的過來了。
“誰,是哪個不長眼的敢碰我老婆!”
有好事者起哄的指了指地上的寒林商,“賣肉的,就是這小子,我親眼看見他伸手了。”
一聽還伸過手,瘦高男人氣的撸起了衣袖,“膽子不小啊,還敢伸手,我老婆也是你能碰的!”
說罷,沒顧及着身側妻子的連聲勸阻,瘦高男人提着刀就砍了過去,哪知那刀刃剛落,就被寒林商順利接住了。
“嘿,你小子還敢反抗。”
不滿的男人欲拔出刀刃再砍一次,卻發現眼前人的力氣居然這般大,讓他根本拔不出刀。
瘦高男人在這集市上是賣肉的,看着雖長得高高瘦瘦,力氣卻是不小。以往不說那些壯漢了,就連樓門口的護衛都沒他力氣大,可今天自己竟然被一個年輕人給壓下去了,他心裡自然不服氣。
“我還就不信了。”
喘了喘氣後,瘦高男人試着把刀再往後拔,卻沒想到這一次寒林商會突然松手,以至于他刀是拔出來了,可人也就此摔了個後仰。
也是在這時候,瘦高男人瞧見了寒林商被額發遮蓋的樣貌,那樣的猙獰、扭曲,陰恻恻的看着你時,就像是從黑暗裡一步步走來的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