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句話,馮小圓莫名地打個寒顫,不由得問道:“娘娘,這魏姑娘,咱家該如何處理?”
“待她生下孩子,人就沒用了,”王皇後的臉上露出冷峻的神情,轉而一笑,“不過,用來威脅定王妃也許個不錯的棋子。”
“其實咱家能找都她的位置,都是娘娘的功勞,”馮小圓輕輕趨步,揶揄道,“這定王妃自小在鄉下長大,路子野得很,她找來的都是江湖人,把人藏得很好,若不是魏南歆聽進了娘娘那番勸告動搖了心思,擅自主張往外傳信,咱家無論如何都找不到人。”
王皇後随手翻着書案上的奏折,笑了一聲,“耽于情愛的人,總是無藥可救。”
“魏南歆,此女心機深沉,水性楊花,”馮小圓看了看左右一笑,“像這種人是決計配不上金枝玉葉的太子殿下的,日久見人心,太子殿下日後一定會體諒娘娘的良苦用心的。”
“但願如此吧,”王皇後滿腹苦水,心裡涼了七八分,難道蕭熠真的是扶不起的阿鬥?
她低聲道:“就怕,他知道以後會恨我。”
心結至深,這可不是三言兩語能夠消融的,
馮小圓見狀,趕忙勸道:“娘娘多心了,太子殿下寬厚仁慈,無論如何都不會恨娘娘的。”
王皇後沉默片刻,心中甚是怆然,不願再提及此事,“上次和你說的,馮提督,瞧着太子對薛真可滿意?”
馮小圓收住笑意,低頭說得:“奴家瞧着,太子殿下态度溫和,兩人的婚事,應該當不會出現纰漏。”
“那就好,此事就交由你去盯着了。”王皇後似是累了,病怏怏地倚着在貴妃榻上,輕輕合上眼,擡手示意他下去。
馮小圓會意,轉身離去。
腳步聲離去,椒房殿陷入一片沉寂,王皇後翻看着鹹豐帝給她的抄本,緊盯着上面的一行字,驟然扔了出去。
牝雞無晨,牝雞之晨,惟家之索。
真是可笑!
今時今日,誰不是在謀逆?天下烏鴉一般黑,她已經爬到今下這個位置,為何不能摻一腳?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争權向來都是你死我活。
誰都不想死。
......
薛顯生自然不是一心為國,仔細琢磨了一番,設宴邀請了蕭衍舟。
比起太子,他更想巴結一個手握兵權的人。朝中文武百官雖然不說,但心裡都不約而同地覺得此人更是适合那個位子。
尤其是這幾日太子監國,各地災情不斷,西邊旱,東面澇,太子焦頭爛額根本處理不好政務,有聞承之這樣的人在身邊,太子卻重用馮小圓一個閹人,與世家大族離心離德,此番作為是絕對成不了氣候的。
這些年,鹹豐帝斷斷續續發兵,耗費巨大财資擴張國土,國庫為之一空,天下肅然,惹得民怨沸騰,能收拾這種爛攤子的人,定然不是優柔寡斷,沉迷于情愛的太子。
夜路人少寬敞,車夫趕着馬車。
凡事皆有利有弊,權衡之下,薛顯生決定兵行險路,和蕭衍舟搭上關系,然而沒想到的是,他看到蕭衍舟後禁不住打了一個寒噤。
這人身高腿長,眉眼淩厲,上位者不怒自威的氣場一下就顯露出來。
蕭衍舟回頭看他,“薛大人。”
“定王殿下,”薛顯生的心一直提着,目露愁色,上前一步規規矩矩地行禮,“定王殿下,下官貿然前來,還請殿下見諒。”
蕭衍舟面容冷淡,讓人瞧不出情緒,“薛大人不妨有話直說。”
薛顯生心思千回百轉,面上隻是尋常,不緩不慢地說道:“不知殿下,晚上可有空閑來府上用飯?
蕭衍舟把目光移開,凝視着遠處。
吃飯?奚庭生才不信,這明擺着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接話道:“定王殿下與薛大人,應該沒有什麼交情吧?”
方才那道目光仿佛已經把他的心思看穿,薛顯生努力維持面上地鎮定,道:“實不相瞞,下官邀請殿下确實有要有事相求。”
蕭衍舟耐着性子,道:“說。”
薛顯生沉默了一下,“殿下可還記得小女薛真?”
蕭衍舟道:“不記得。”
“小女年少貪玩,經常喜歡獨自一人出府,那日遭遇劫匪,殿下出手救過小女一命,下官就這個一個寶貝女兒,聽聞此事吓得膽戰心驚,坐立難安。”薛顯生觀察着他的臉色,“說來,也怪小女講得晚,下官今日也是才知這事,此番前來雖然唐突,但也是愛女心切,請殿下來府上用飯,隻為報答殿下救命之恩,絕無其他意思。”
俗話說,無以為報,唯有以身相許。
奚庭生聽出話中深意,看熱鬧不嫌事大,心中暗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