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狗嘿嘿笑了笑,抄起兩瓶啤酒揣在懷裡,赤腳跑出去,沖進雨中。
阿玥和猜叔的溫柔目光對視,實在是覺得,此時此刻,适合放一些有格調的歌來。
猜叔注視阿玥許久,柔聲問:“阿玥,唔知為何,昨晚我做到好奇怪嘅夢,夢到你在爬高山。今日我睇到你,時時都想,你當年如何活下來。你師父千難萬險,把你送返中國,功德無量。你都講他坐化後燒出舍利子。這叫成佛。”
阿玥不由自主地低頭看手腕上的佛珠。那粒封印了螞蟻的亮金色瑪瑙石,猜叔為了将它串到佛珠上,不知用什麼方法,串線從正中而過,恰恰穿過螞蟻的胸膛,正所謂,長生珠。
“我也都做了夢。”阿玥擡頭說,“夢到我在舅舅家,睡了很久都不醒,後來是猜叔你走到床邊把我叫醒。”說完,阿玥不好意思地笑起來。
深夜,雨仍然沒有停下的迹象。阿玥知道,放煙花是沒戲了。
正憂心忡忡着,猜叔從背後抱住阿玥,擡腕看了看表。
“阿玥,依家北京時間,就係新年。生日快樂。”
阿玥吃驚地轉過頭來。
猜叔笑着:“記唔記得,我睇過你護照。你嘅生日,係中國嘅新年,大年初一。你未跟我提過,但我有問過你舅父,年年生日,你都要食湯圓。你舅父仲講,你中意食甜湯圓,但佢擔心你食壞牙齒,從來都不買俾你甜湯圓。”
阿玥隻感到一股說不上的熱氣在體内橫沖直撞,不知從哪裡而來,卻像是走投無路的瘋人,狂暴地地攻擊着五感,要自己的眼睛,鼻子,甚至嘴唇都酸楚得無法承受,連心口都隐隐作痛起來。
猜叔在阿玥額頭吻了一下:“阿玥,祝你年年有今日。仲有,勃磨這裡,放槍可以代替放煙花嘅,我都已同外面那位老人家講好,離遠些。等下你聽到槍響,唔要驚。”
說着,猜叔短暫地離開阿玥,走下樓去。阿玥站在露台上,看着一樓屋檐下,猜叔和剛剛冒雨奔來的小柴刀說了句什麼,又向門外喊了一聲。
猜叔擡頭看阿玥,沖着她笑了一下。
三聲長槍響起,在大雨聲中依然清晰可辨。
猜叔笑着,正要回返樓上,突然第四聲槍聲響起。緊接着,樓上那個一直被他注視的身影,先是像被人往後推了一下,接着,慢慢倒下來。
--------
“猜叔,和你想的一樣。那個大資本支持了陳會長。沈玥小姐和毛攀有過節,你又在賭場的事情上全身而退了,陳會長把毛攀的死,包括他背後資本在賭場上吃的虧,全算在你頭上。你知道,中國人迷信,你一直說沈小姐是你的福将,把福将砍掉就會斷了你的運道。而大年初一這個日子,是中國人最忌諱死人的,所以他們選在大年初一。”吳海山在電話裡說。
吳海山等了許久,才聽到猜叔語氣平靜的回答:“他們有一點看錯我,也看錯阿玥。阿玥是佛祖保佑之人,殺阿玥,是惹到佛祖。我不會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