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戮不知道餘戈在想些什麼,收着收着忽然問:“早飯吃了嗎?”
餘戈有些驚訝地看向他,不提還好,一提她真的感覺有點餓。
“沒有,怎麼了?”
“嗯,我就問問。”言戮将幾袋還沒拆的面包塞進抽屜裡,“這些是啾啾送我的,就先不方便給你吃了。”
餘戈:“……”
好了,武器放下了,還是熟悉的感覺,欠欠的,賤賤的。
現在她心裡有個疑問,言戮是不是小心眼啊?問題是她沒有什麼對不起言戮的地方吧?
餘戈開始陷入自我懷疑。
收拾完茶幾,言戮找出紙杯,從飲水機那接一杯熱水,走回來放在餘戈面前,最後在餘戈對面坐下。
“謝謝。”餘戈把滾燙的紙杯放在茶幾上,趕緊進入正題:“我需要做什麼?”
直到這時,沙發對面的男人好像終于想起來自己的角色,表情正色起來。餘戈頓時感覺言戮這個人跟換了層皮一樣,簡直不像本人,看起來都沒那麼讨厭了。
“青野昨天應該已經跟你說過找我的原因……”
言戮坐姿算是餘戈見過的比較規矩的坐姿,既不張揚也不内斂,談事情時穩重的風格倒是跟他整個人形成反差。講話時不知是轉移注意力還是下意識的習慣,左手拿了根走珠筆旋轉起來。
餘戈瞥了一眼他轉筆的手,覺得轉得還蠻穩,心裡給出肯定評價的同時,又被他耳朵上的耳釘吸走注意力。
紫色耳釘,是有什麼寓意嗎?
紫色……耳釘……
餘戈想到這就不再繼續,直接打消了好奇心。她以前認識新朋友的第一個習慣,就是從外在以及星座來推測對方的性格以及可能适應的相處模式,時間長了真有些改不掉。
不過,跟言戮應該沒必要這樣。感覺兩人不需要成為有話題可聊的朋友。
“餘戈?我剛剛說的你明白了嗎?”言戮突然叫她的名字,手中的筆停下來放在茶幾上。
餘戈眼神心虛地從耳釘上移開,對上他的視線,很誠實地搖頭。
“這樣啊,”言戮說,“讓你來這麼早确實很抱歉,今天我隻能空出一小時來幫你。”
他并沒介意餘戈的走神,隻以為她是困飛了沒聽進去。确實,餘戈不像是那種能五點爬起來去圖書館自習的大學生,一大早把人喊過來,不适應也很正常。
“那我再說一遍,還原夢境的主要步驟是你放空大腦,我來還原。”他耐心重複着第一遍解釋的東西,“在這個過程中,我跟你會以旁觀的視角重新走一遍整個夢境,過程中可以說話,但不能做出違反夢境規則的行為。全程不會浪費太長時間,最多半小時就能結束。這次你明白了嗎?”
餘戈點點頭。
“好,那現在跟着我做……”言戮朝餘戈伸出一隻手,掌心平展張開,“這個動作。”
餘戈低頭看着他的手,又看了看他。兩秒後,在言戮的示意下把手放在他的掌心上。
“話說在前面,”言戮語氣停頓,掌心微微向上抵了抵餘戈的手掌,“你要絕對放松,要信任我入侵你的意識世界不會對你造成傷害,過程中可能會有不舒服的地方都是很正常的,盡量不要産生排斥,不能随意退出。每個任務隻能有效還原一次,後續再怎麼還原都會出錯。”
“好的。”餘戈點頭。
“你把手掌放在我的掌心裡,不用這樣懸着,半小時會很酸哦。”
餘戈再次點點頭,将手的重量全部放下去。兩隻手零距離相貼,餘戈在心裡吐槽這個流程太過于矯情做作,還算從容地配合着對方。
“好了,”矯情制造者言戮語氣輕快地說着,臉上帶着促狹的笑意,“不要緊張,把眼睛閉上。”
“嗯……”
言戮最後的聲音傳入耳中:“餘戈,生命裡讓你印象最深的場景是在哪裡?”
嗯?什麼問題?
印象最深的場景?
似乎沒有。
餘戈閉上眼睛,周圍全是黑暗。
她沒有去過很多地方,也沒有印象特别深的場景,生命中經曆過的所有事情都已經成為平淡陳舊的過去,所以,這個問題她回答不上來。
在這黑暗裡,餘戈耐心等待接下來即将發生的事情。她已經放下戒備心,因為直覺認為當下場景不會發生任何會讓她陷入危險境地的事情。即使上次任務直覺也出了點錯。
是要她放空大腦是嗎?
餘戈慢慢把雜念都抛到一邊,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呼吸上,盡量不去在心裡進行疑問、猜測、判斷。
無法言說的感受拂過來,宛如一張張開的網,将她整個人包裹進去,延伸、纏繞、最後于意識的最深處融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