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禧青笑了笑，“好端端的，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了？”
“你要是不想回答，可以不用說的。”賀停玉悶聲道。
“沒有清水玉的話，我應該還能活一段時間，但是具體多久，我不知道。”蘇禧青笑說。
“那大約是多少呢？”賀停玉問。
蘇禧青搖頭，“我其實是隻病狐狸……需要清水玉吊命，沒有清水玉的話……”
蘇禧青仔細回憶劇情，說：“應該還能活一個月的時間。”
“隻有一個月啊……”賀停玉在他耳邊輕聲呢喃說。
“怎麼了？”蘇禧青問。
“沒事。”賀停玉紅唇上揚，“青青，你想過離開秘境嗎？”
當然想過，他在秘境都快成為吉祥物了，和那幫小呆呆靈獸完全沒有共同話題。
“想過。”
蘇禧青細數說：“我想吃好吃的，玩好玩的……”
反正吃喝玩樂一條龍。
最好有個旅遊搭子陪着他。
玩了這麼多年仙俠遊戲，終于全身心地體驗一次，他對外界還是很向往的。
在蘇禧青的眼裡，清水秘境就是個副本，他就是副本大boss，主角攻團就是組團開副本的車隊。
“那我帶你離開怎麼樣？”賀停玉狀似無心地試探問。
蘇禧青疑惑，“怎麼離開？”直接離開嗎？
“你将清水湖的神玉取走，我帶你遊曆六界。”賀停玉說。
話音剛落，賀停玉就見蘇禧青秀眉蹙在一起，眸光複雜地看他，“青青……你覺得怎麼樣？”賀停玉試探問。
不怎麼樣。
原來話在這裡等着呢。
蘇禧青不解，這麼拙劣的謊言賀停玉是怎麼說出口的，明晃晃的圈套，傻子都能看出來他是在空手套白狼。
他是腦袋笨，城府沒他們深，但他不是智力有缺陷。
“不要。”蘇禧青幹脆地拒絕說。
走到河邊，他将木桶放進去，打起一桶水。
“真的不再考慮一下嗎？”賀停玉追問。
蘇禧青沉默沒有回答他的話，臉上露出不喜的神色。
見蘇禧青面露不虞，賀停玉笑說：“青青不喜歡，不帶清水玉離開便是了。”
“就算不取走清水玉，我也不會和你離開的。”蘇禧青沉默片刻後，輕聲說。
賀停玉神色一愣，不解地詢問：“青青為何這樣說？”
蘇禧青心想，因為你這人不可信，和宋楚樂一樣沒有信譽。
賀停玉一雙白眸裡滿是不解，不甘心地問：“青青，你真的不想不和我離開嗎？”
“無論怎樣，就算沒有清水玉，我也不會和你走。”蘇禧青不在意地陳述說。
見賀停玉緊緊盯着自己，蘇禧青莫名地一陣心慌。
再次想起那句詩，蘇禧青心亂地不小心松手。
裝滿水的木桶落在地上，傾斜出來的水打濕兩人的下衣擺。
卻是無人關注……任由桶中的水宣洩而出。
在蘇禧青的觀念裡，主角受和主角攻就是固定劇情官配。
他們不也是為了主角受，才冒着生命危險來到清水秘境。
他眼下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在短短幾天内，賀停玉便對自己有情誼。
見賀停玉用晦澀莫深的目光盯着自己，蘇禧青慌亂低頭，撿起地上的木桶，語氣有幾分匆忙說：“水灑了，我去再打一桶。”
望着蘇禧青落荒而逃的背影，賀停玉隐在寬大袖袍内的手握緊成拳，眸光微暗。
不單是蘇禧青不明白，他自己也不明白。
為什麼再聽到蘇禧青說無論怎樣都不會和自己離開時，會不由得心生惱怒，甚至有幾分落寞。
莫名的情緒宛若尋不到痕迹的浪潮，在内心席卷，卻無法追随，隻能任由其放逐。
賀停玉擡起手，冷白修長的指尖撫摸自己的側臉，上面似乎還殘留着柔軟的餘溫，眼眸低垂，望着滲透在泥土芬芳内的清澈液體，賀停玉不禁懷疑，他是否能真正得到清水玉。
還是自己入戲太深，先一步陷進去。
蘇禧青打好水走回來，卻見賀停玉仍站在那裡，望着虛空出神。
他正要猶豫開不開口喊他，卻見賀停玉轉過頭來，面無表情地望着自己。
蘇禧青心弦一緊，他也沒有想到，自己的一句話，能讓賀停玉消沉這麼久。
“停玉……”
蘇禧青遲疑地喚他的名字。
聽到他的呼喚，賀停玉不知是想開了，還是怎樣，唇角勾起一個意味不明的弧度：
“青青，過來。”
蘇禧青猶豫片刻後，邁步向前。
賀停玉無聲地歎了口氣，雙臂環上蘇禧青的肩膀，腦袋靠在他的頸側，在他耳邊低聲道：
“我想聽你喚我華卿。”
與尹正初溫柔卻強制的懷抱不同，賀停玉的動作輕柔而小心，仿佛一陣虛無的風，可以随時消散。
蘇禧青再次被幽香環繞，他忍不住低頭，仔細嗅聞賀停玉的衣服。
注意到他的動作，賀停玉笑問，“聞什麼呢？”
蘇禧青柔聲說：“華卿，你身上的味道，好好聞啊，是什麼香草嗎？”
“再叫一聲，我就告訴那是什麼。”賀停玉語氣帶着幾分誘哄說。
“華卿。”蘇禧青順從道。
賀停玉輕笑低頭，在蘇禧青耳邊低語幾句。
微涼的風吹拂在耳朵上，蘇禧青在聽完賀停玉的話後，臉色瞬間漲紅，紅意從臉上一直蔓延至耳邊，本來白皙透粉的耳尖瞬間充血發燙。
耳邊傳來一陣低笑，微涼的大手攏住他的一隻耳朵，輕輕揉捏他的耳垂，“青青，好燙。”
蘇禧青：“……”
回去的路上，蘇禧青臉色尴尬，一直不敢看賀停玉。
賀停玉卻是因為他的反應，而心情愉悅，不緊不慢地跟在他身後。
蘇禧青恨自己為什麼那麼好奇……
原來是成年蛇……用來吸引伴侶的……
他心下生急，忍不住加快腳步，以此來擺脫這莫名的尴尬氛圍，卻在遠遠看到小院時，剛要放下的心，瞬間提起。
蘇禧青雙眸瞪大，不可置信地望着遠處殘破不堪的小院。
家呢？房子怎麼塌了！
他好好的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