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犯哈哈大笑,似是嘲笑衆人的愚昧,“真是一群蠢貨!就憑你們,也配審判我,你們錯了!大錯特錯!我來告訴你們,他之所以被殺,不是因為我,而是因他罪業深重,是罪有應得!我問你們,他的前世是什麼,大家可知?”
見到衆人無言以對,邝野榮生氣的問道,“難道你知道?”
殺人犯大笑道:“我也不知,不過我們講究因果,若是沒有我們的因在前,怎麼會有我們的果在後?所以,你們應該感謝我,為我們建立人間淨土,我結束了這個罪孽深重的人,你們不但不能懲罰我,反而要獎賞我。”
圍觀的衆人面面相觑,他們從沒聽過這種奇思怪談,竟然一時語塞。
沒想到他竟用宗論來反駁,邝野榮心中一驚,今日若不能駁倒此人,那淨土宗的教義怕是不能立腳了,便哼聲言道:“衆人不可聽他一派胡言,那是他曲解了我們淨土宗的教義,學了個一知半解,便出來賣弄。”
“無知老貨,你有何高見,說來大家聽聽。”殺人犯咄咄逼人,“今日我就要揭破你的虛僞,終日的故作清高,擺出聖潔的面孔,卻也是一凡人耳。”
布道以來,從未有人這麼羞辱過自己,自己恪守戒律,有着極高的人望,邝野榮急血攻心,臉也漲紅,“你并沒有理解因果,因果中還有緣,因緣際會,才能有果!被殺者并不欠你的殺債,你殺人卻創造你的惡果;就算有殺債,他有橫死之業,但你今世殺他,他來世也會殺你,從而殺殺相報。不管如何,要斷掉你們的殺緣,化解你們的嗔恨,方能解脫,你既是淨土信徒,應知這個道理。”
“哼!一派胡言!”殺人犯冷眼相觀,大聲喊道:“你這個老蠢貨,什麼狗屁道理,若是他前世欠我,我今生來索,自此之後,我們一筆勾銷,哪來的殺殺相報?若是他前生不欠我,我自造惡果,自有我的來生來還,與你們何幹?”
如此言論,讓邝野榮不知如何作答,竟然立在場上。
衆人聽到此人振振有詞,颠倒黑白,竟然将崇敬的邝野榮反駁的如此難堪,便有些氣急敗壞的大聲叫嚷道:“殺人者死,殺人者死,殺人者死。”
殺人犯更是狂笑,狂笑中有着放蕩不羁的味道,“天天的要建立人間淨土,卻不知如何去建立,你們殺我,卻也要制造殺業,我問你們,你們為何不放下殺心,了結了我們的因果相報?天天行善之人,個個胸中卻如此之重的殺心?”
衆人更是群情激昂,邝野榮的手下見到此人狡詐善辯,不易駁斥,都高呼起來,“惡魔,惡魔,他是暗神派來的殺魔,殺了他,殺了他!”
皇帝和梁興奴等人見到殺人犯竟然駁斥的邝野榮啞口無言,都露出不可思議的目光,他們目光都盯着上甲微,希望上甲微給出合理的解釋。
邢祖林揶揄的笑道:“這位賢良師被人繞糊塗了,這雞生蛋,蛋生雞,哪裡說得清楚?他的惡業何生來報有什麼打緊?隻管砍了他的腦袋就是,讓他先償還了今生的罪業!至于他的魂魄是前生還是來世,是善是惡,又有什麼相幹?所以,教義就是教義,不是律法,怎能混淆?如此便是拘泥教條,食而不化!”
上甲微其實心裡明白,所謂的懲罰不過是強加的而已,她不再理會此事,隻是冰冷言道:“與将來發生的相比,現在的一切如同孩童戲耍。”
邢祖林湊上前去,有些戲谑問道:“将來會有什麼呢?”
上甲微面帶悲憫,“北方鬼風帶來哀嚎,南方群龍增加苦悲,塵世坍塌于邪惡的力量,人類将沉淪于無盡恐懼,世間所剩者,皆是毀滅……”
見到皇帝臉色突變,岑祖林笑道:“危言聳聽而已,宗士所言,向來如此,唯有黑暗才能襯托光明,隻有可怕的未來才會讓民衆恐懼。”
皇帝并忙問上甲微,“中土七國皆是毀滅嗎?”
上甲微目光堅定,“但終有人族的英雄來面對,如同晨曦中的璀璨光芒,驅散陰影烏雲,同這世界一同崛起,最後一戰中,戰勝黑暗,為我們帶來光明。”
“那這位英雄必然是當今的皇上了!”岑祖林言道。
上甲微的眼神清澈冰靈,聲音虛幻缥缈,“這位英雄是我們大澤的王者,我們淨土的宗主。”說着,掏出一封信遞給皇帝,“希望聖上能看懂。”
見到皇帝點頭,上甲微沒有多言,起座離開,轉瞬消失在人群中。
皇帝抽出信件,發現隻是一張白紙,衆人正在疑惑,突然,信件從中心燃燒起來,火光之中,幻化出火人。火人似乎被巨大的獠牙咬住,不停的痛苦掙紮。
火人的面孔依稀就是皇帝,衆人心驚不已,皇帝更是頹然的坐了下來。
邢祖林恨恨言道:“真是妖孽,當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