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舟和江帆還真不知道江易周傷得如此嚴重,江易周附身後,身體上的傷勢當時就好的七七八八了,不然腦後破個大洞,一直不愈合,江易周附身後也得死。
大夫看完後,當然覺得沒什麼大事。
沒在現場的江舟江帆從大夫口中得知無礙的結論,也就不知道當時的兇險。
現在江易周一說,江易雅才想起來,混亂之時,她是親眼看見江易周那時沒氣了。
“抱歉,當時混亂一片,我不知道是誰推了你,那些丫鬟護主心切,讓你險遭大難,十分抱歉。”
“差點兒要了我命的事情,一句道歉就夠了嗎?我知道是誰推了我。”
江易周笑容不變,可聲音裡卻帶上了幾分惡劣,像是圖窮匕見,此刻她又沖着江易雅散發出惡意了。
“你要不要給我報仇?”
江易雅沉默,當時那些丫鬟,是為了護住她才推江易周,歸根結底,這事兒根源還是在江易周身上,如果江易周不突然扇她一巴掌,什麼事兒都不會有。
可是江易周已經賠罪了,而且正如江易周所說,她差點兒沒命。
哪怕僅僅是意外,江易周也不該為一巴掌搭上命。
“她們是不小心,不可借此害人性命。”
江易雅小心翼翼地說,怕江易周怒火上頭,要了那些丫鬟的命。
奴隸的命不值錢,江易雅看見過不少高門大戶的貴人,輕飄飄一句話就要了奴隸的命,可她不喜歡那樣,那些丫鬟同她一起長大,她罰做錯事的丫鬟,最多扣些月錢罷了。
“哈!你當我喜好殺人不成?一次意外,我不至于将人給殺了。”
江易周的話音落下,周遭一片吐氣聲。
可見全都被吓得夠嗆,一個個都怕江易周殺人。
“推你的人是誰?小五,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小六她受了重傷,害主之仆,不可輕饒。”
一直在旁邊當啞巴的江舟突然說道,他微微皺眉,不太贊同江易雅的心軟。
之前他不知道江易周受傷那麼重,現在江易周說自己差點兒沒了命,那此事便不能大事化小了。
“大哥……”
江易雅知道哥哥們沒有她看重那些丫鬟,畢竟同丫鬟們一起長大的人是她,不是他們。
可她沒想到大哥會比江易周更冷酷無情。
明明江易周都說了,不會要了丫鬟的命,大哥卻不滿意,江易雅像是第一天認識成熟穩重的大哥。
江易周直接點出一個人來,她說:“桃夭,推我的人是桃夭,大堂兄,你打算怎麼不可輕饒啊?”
江易周看熱鬧不嫌事大,目光幽幽落在一旁剛放好毛筆的桃夭身上。
桃夭神情一怔,随後她哀求地望向江易雅。
江易雅啞然,怎麼會是桃夭?
江舟知道桃夭是誰,那是江易雅身邊最得心的大丫鬟,像這種大丫鬟,日後等江易雅嫁出去,是要陪着江易雅一輩子的。
看着江易雅,江舟嘴唇微動,沒有再說話。
江帆則急出一腦門的汗來,他此刻無比想要逃離,他真的不想在江易周和江易雅中間夾着,左右為難。
江易周笑看這三人各有各的糾結,覺得很有意思。
她喜歡鮮活的人,更喜歡口不對心的人。
“桃夭,跪下!”
最後是江易雅開口,打破了僵局,她一聲令下,桃夭乖乖跪在她面前。
“不是沖着我。”江易雅狠心側頭,沒有看桃夭求饒的目光,她沖江易周說道:“她做錯了事,就該受罰,但還請看在她當時是為護我的份上,從寬處理。”
江易周發現,她來到這個世界後,江易雅是讓她驚訝次數最多的人。
不慷他人之慨的善良,太少見了。
江易周上下打量着桃夭,桃夭不負其名,有一張妖娆美麗的臉蛋,跪伏在地時,更是楚楚可憐,叫人心生不忍。
“卿本佳人,奈何做賊啊。堂姊,如果她真是一個忠心護主之人,我自然會從寬處理,怕就怕,這人心中藏奸,以意外掩蓋蓄謀已久之事。”
“這是何意?你是說她故意讓你去花園打小五,早就想到,你會在推搡中倒在地上?”
江舟倒是有幾分口才,一下子就戳中了事情的起因。
他這是在提醒江易周,是因為江易周挑事,才有了後續一大串事情的發生,這事兒怪不得任何人身上。
打人是江易周的本意,真要追根溯源,錯誤是江易周自己造成的,不能怪一個丫鬟。
桃夭聞言,滿是感激地看了江舟一眼,随後望向江易雅的目光,則滿是委屈。
從頭到尾她都沒看過江易周,可能是覺得以江易周的腦子,無法将這事兒想明白。
原本的江易周肯定不懂,不代表現在的江易周不懂。
江易周聞言,慢條斯理地起身,緩步走到江舟的位置旁,不認同地看着江舟說道:“大堂兄,你啊,将人想得太好了。”
江易周說完,伸腿猛踹向江舟。
江舟練武,比尋常人坐得要穩,可架不住江易周這一腳正踹在他後腰處,他毫無戒備,根本沒反應過來。
等他反應過來,他已經身體倒向地面,平衡被破壞了。
好在他動作敏捷,将要落地時硬是翻了半個身子,單膝跪在地上,而非臉朝地面砸下去。
江易雅震驚地瞪圓了眼睛,江帆更是張大了嘴巴,下巴都要掉地上了。
全場死寂,唯有江易周慢悠悠地收回腿,居高臨下看着跪在地上,腰疼得起不來的江舟,笑得更燦爛了。
“大堂兄,你看,想要推人,根本不需要任何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