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去了。”
她再也沒有轉過頭,直直地向前走去,頭高高揚起,冠冕的珠子沒有一點碰撞的聲響。
劉辯拉着你的衣袖,他突然有些不忍:“以後她就是一個人了。”
你順着衣袖握住劉辯:“是啊,人生就是這樣。人總要獨自一人走過某段路程。”
你與劉辯也分開過,美好的童年轉瞬即逝緊接而來地就是被迫的分離,你們彼此獨自度過了很長一段沒有對方的人生。你曾經做好了成為純臣的準備,卻又在殘酷的現實下目視劉辯的死亡。當代表大漢的烈焰将大漢本身的血脈燃燒殆盡,當你逃出宮殿放眼望去整個天下都是一片火海時……你終于明白了。
想要改變世界的命運,就要掌握權利,就要站上權力運作的中心點,用自己的手駕駛這座龐大的鋼鐵巨獸。
你要成為掌握力量的人。
隻有掌握權利,手持自己人生的劇本,才能突破分離與喜歡的人在一起,從此漫漫長路不再孤獨。
沒有力量的人不配保護他人。這是你與劉辯在分開的日子裡學會的最殘酷的道理,也是行走在此世之間的真理。
劉辯拉着你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目送劉合離開後他的心情有些低落,一路上不斷問你。
“你不會抛下我吧?”
你每次都給他肯定的答案:“當然不會。”
“你不會重新去做皇帝吧?”
“絕對不會。”你認真問劉辯,“給你個機會,你還想重新再坐上那個位置嗎?”
“我才不去!好不容易才逃出來的!”
“是啊,所以我的想法和你一樣。”
你和劉辯回到卧室,你指着那一堆堆書簡:“我又不是瘋了,重新體驗一遍當牛馬的生活,當初你死後我為了早點去見你,徹夜不停地幹活處理後事,到最後我都懷疑我是處理奏折猝死的!”
聽到這話的劉辯抱着你怎麼也不肯松手,你被勒得呼吸有些困難,無奈地問他:“怎麼了?突然這麼粘人。”
“不要走了,不要再離開我了。”
你有些驚訝:“怎麼突然說這個話,我們不是一直在一起嗎?”甚至黏在一起的頻率過高,讓你都無法快進這段記憶。
劉辯搖搖頭,不知道為什麼他整個人都看上去很急躁:“太久了,留在這裡的時間太久了。”他皺起眉頭牙齒緊咬嘴唇,牙齒咬上的部分都沒有回血微微泛白。大拇指與食指下意識揉搓同時不斷轉頭似乎在尋找些什麼。
不對勁,你強行與劉辯十指交扣,這是最簡單地讓他感受到你在他身邊的方式。
你指引着劉辯調整情緒:“深呼吸……我在呢……深呼吸……”
“吸——呼——”嚴格來說鬼魂是不需要呼吸的,但劉辯還是下意識聽從了你的話,跟随着你的聲音尋找呼吸的那種狀态……就像他從來沒死那樣的狀态……
“吸——呼——”劉辯漸漸穩定了下來,手指不在揉搓瞳仁也不再抖動到處亂撇。
他回過神的第一件事就是問你:“你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嗎?”他按住你的雙肩,力道很大把你的肩膀按得有點疼,他的眼睛緊盯你的神态,金色的眼珠之中倒映着你的臉龐,在這樣認真的眼神之下,任何心虛都無法逃脫。
你怎麼可能忘記呢,你勾起嘴角直視着劉辯的眼睛:“記得的。”你湊到他耳邊,“百年以後,訣别之時,我還會在你身邊。”
“我現在就在你的身邊。”
劉辯睫毛翕動,緩緩松開你又挽住你的手黏在你的身邊,他的頭靠在你的肩膀,頭發上都是祭祀香料的味道,你們被熏了一整天,兩個人從頭到腳都熏入味了:“那我們走吧,去達成約定。”
你自然不可能會拒絕劉辯:“好,現在就去。”
“不用等劉合回來?”劉辯看向遠處,慶功宴才剛剛開始。
還沒等你回話,劉辯就開始自言自語着,無意識地在房間裡轉圈,拖拽着你在房間裡循環走動,他嘴裡念叨着。
“不等?”
“不用再等了?”
“不用在等了!”
他的音調一句比一句高,喜悅的情緒也一層層向上走,高興得臉上泛起紅暈。
“不用再等下去了,我們現在就回墓裡,現在就去死,不準走,不準離開我!不準騙我!”
你被他拖拽着艱難向前挪動,還要每個問題都好好回答劉辯:“現在就走。不等。立馬去死。不會離開你。不會騙你。”
極度興奮下劉辯又開始發瘋了,他牢牢拽着你,聲音嚴肅:“要回到墓裡再死,這次我先來,我先殺了你,你在殺我。”
“你先來,你先來。”你笑得寵溺,“我可做不到殺死一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