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暗夜之歌是個人嗎?”影心代替小隊成員們問出了這個問題,且多少是在明知故問。
但迦勒卻絲毫不覺得意外,從進入堕影冥界之前,莎爾女神要求把殺死塞倫涅信徒和鮮血獻祭,作為最後一個暗夜法官的試煉時,鮮血牧師就有了這個心理準備。
巴薩紮爾有些無奈地瞥了一眼這個穿着暗夜法官盔甲的真魂者,說:
“退下,為了保證艾琳安全地踏上這個轉移的旅途,我需要安靜的施法與一定的專注。”
“至于人?這是對她的侮辱,她是一個阿斯莫,被束縛在我創造的靈魂囚籠裡,還把自己永生的力量借給了将軍。”
“她的力量,将軍的意志,我的天賦,這是一項無可匹敵的傑作!好了,好奇心滿足了就滾一邊去,不要幹擾我施法……”說完,亡靈法師就繼續艱難地調用起幽影魔網的力量來。
站在一旁的迦勒點點頭,他徹底聽明白了,透過從紮格那裡借來的神權,他還看到了這位艾琳女士身上流動的神力。
盡管不太懂‘阿斯莫’這個新詞的具體含義,但簡單粗暴一點形容就是——她是一位半神,身上流淌着一半真神一半凡人的血脈,卻被巴薩紮爾用幽影魔網的力量禁锢在這裡一百年,被抽取靈魂供養着凱瑟裡克的不死之身。
暗夜之歌,也就是艾琳女士對着巴薩紮爾的發言,罵罵咧咧不止,可亡靈法師卻不屑地要求一位半神閉嘴,否則會再次拔下她的舌頭。
“别走了,你留在這裡吧。”迦勒靜靜地看了一眼巴薩紮爾,而先前灑下的‘反魔粉塵’也想必生效了,這是他一路從主世界帶來的小道具之一,一種生效比較慢但足夠克制施法者的煉金粉末。
從第一次踏足巴薩紮爾在月塔的血腥圖書館起,獵魔人就不準備放過這個作惡多端的亡靈法師,也在神殿裡見到他的第一時間,偷偷沿途布置下了這個陷阱并等待其生效。
如今衆人位于堕影冥界,附近也沒有太多屍體提供給這位亡靈法師,到了該動手的時間了。
巴薩紮爾被獵魔人的發言氣笑了,他正想調動自己生澀的魔力,利用早就布設在附近的施法材料,召喚自己的随從大軍來清理掉迦勒這群人。可一道鋒芒就這麼迅捷地,朝着他浮腫肥胖的身體襲來。
亡靈法師戴在脖頸上的一條金色首飾微微發光,無形地護盾抵擋住了獵魔人的第一劍,緊接着他又看見迦勒手裡閃過一絲火焰。
是火球術還是燃燒之手?在看到火光的瞬間,巴薩紮爾下意識地在内心猜測,接着雙手快過自己腦子地,使用出了法術反制。
但他的法術反制落了空,獵魔人的伊格尼法印隻有點火的光效,鮮血牧師為自己編造的法師職業,騙過了巴薩紮爾潛意識裡對敵人的職業判定,也騙出了他自己唯一一次的反擊時間。
接着迦勒手上掐的法印手勢變化,變為阿爾德法印,無形地沖擊波從他的掌心前端爆發,将亡靈法師向後推離了原地幾步,這位肥胖的法師頓時身體向後傾斜。
他還想掙紮着穩定住身形,繼續詠唱施法咒語,但那刻有米爾寇聖徽的油膩胖臉,卻驚訝地發現幾根尖銳的利爪,從自己的腦後,貫穿到了面頰之前。
德古拉抽回自己的手,甩了甩上面惡臭的血迹。
獵魔人卻有些心驚膽戰地上前,一刀斬斷了巴薩紮爾屍體的脖頸,且為了防止亡靈法師還有什麼報複性的後手,比如屍爆術之類的,飛速地将無頭的屍體切割成碎塊。
他沒有欣賞自己殺敵後的分屍現場,直接轉頭把四處散落地,應該是召喚亡靈仆從的施法材料的數個白骨堆,給一一用阿爾德法印推下浮島邊緣外的虛空裡。
亡靈法師幾乎毫無反抗之力地倒下了,艾琳女士詫異看了迦勒一眼,卻不得不把注意力轉移回了影心這位莎爾信徒的身上,“你尋求那位邪惡女神的贊揚,你将會用一把匕首刺入我的心髒。”
“不是匕首而是短矛,來自我的莎爾女士的短矛。”影心一邊說着,一邊将自己頭盔上阻礙視線的面具扔到一邊。
清理戰場回來的迦勒皺着眉,想要直接上前去阻止這場血祭,但一雙冰涼的手卻拉住了自己,他回頭意外地看見了衍體那雙紅色的雙眼。
[你在幹什麼?]獵魔人借着這肌膚接觸的條件,對阿斯代倫發出無聲的質問。
衍體盯着此時雙眼猩紅,似乎格外暴躁和嗜血的迦勒,眼神中難掩害怕之色,但還是鼓起勇氣回答道:[你有點不對勁,還有……相信她。]
[……],迦勒沉默了一會,還是停止了自己的幹涉舉動,重新壓下心底無故的暴躁情緒,改回了觀望的态度,靜靜聽着影心與艾琳女士之間的談話。
聽着聽着獵魔人也聽出了些許不對勁之處,排除了這位艾琳女士與莎爾信仰之間的底層沖突,她還道出了影心在夜晚森林與狼群的遭遇,這是獨屬于影心的童年回憶,而女牧師隊友似乎也隻與自己傾訴過,為什麼這個艾琳也知道呢?
聽到這個信息,影心顯然也很激動,從偶爾回憶起的記憶片段裡,她對于自己那空空蕩蕩的、遺失的過去也很好奇,隻是苦于沒有任何渠道可以了解。
她一時有些慌了神,回頭看向迦勒和阿斯代倫,想要尋求隊友們的建議來做出抉擇,但她隻看到衍體拉着獵魔人的手,而獵魔人表情嚴肅地搖了搖頭:“這是你的選擇,而我不能幫你。”
是的,獵魔人原則是不能過度幹預他人選擇的,迦勒半眯着眼,覺得自己自從莎爾神殿,不…在更早之前也許就有些許改變的端倪了……
但我的選擇與影心的決定息息相關……,迦勒内心又歎氣道,他雖然不準備幹涉隊友的選擇,但也暗地裡借用起了紮格的鮮血神權,以求能在最後一瞬阻止隊友可能的惡行。
得到了隊友的回答,影心神色微怔,緊接着從背上抽出那一柄暗夜短矛,她雙手持握着這根短矛,将那鋒銳的頂端對準了被禁锢在法陣中,無法反抗自己的暗夜之歌,臉上透露着動搖與糾結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