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茲見到迦勒去關心蓋爾的時候,就獨自離開了,他擔心自己最近不穩定的情緒,會突然暴躁起來,做出什麼不可預料的行為,比如抓着某花心渣男現場來一段空中牌局,宣誓主權什麼的……
他化作黑霧繞着臨時營地飛了兩圈,接着才在距離瞭望堡營地有一段距離的山林裡,發現了自己的血裔兄長德古拉。
黑發藍眼的年長高吸,靜靜坐在幾顆巨木之下眼眸低垂,月光下樹冠的陰影更加朦胧,全身黑色禮服的德古拉完美融入其中。
“德古拉?”伊茲落地變回人形,有些不解地走向自己的兄長,不明白對方在做些什麼,這些天不是在飛速地寫法術筆記,就是把寫好的法術筆記撕掉再重寫。
“噓——”德古拉豎起右手的一根手指立在雙唇前,示意伊茲安靜,接着放下手指,解開了左手袖口上的袖扣,卷起衣袖露出一截蒼白的手腕,并低聲念誦起古老吸血鬼語言編織的咒語。
原本漆黑但還算熱鬧的山林,在這如同嘶吼聲的咒語響起時,某個無形地領域場籠罩範圍内,鳥雀蟲鳴就此一瞬間停止了,現場也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寂靜。
遠在營地内的兩位德魯伊,賈希拉與哈爾辛同時愣神,疑惑地眼神望向這個方向,但又因為遲遲沒聽到後續動靜和吸血鬼哨兵們的警報聲,而又轉回了頭。
而在這寂靜領域中心裡的德古拉,也在低聲誦讀完前半部分的咒語後,抽出了腰胯間随身攜帶的儀式匕首,一把劃開了自己的手腕。
鮮血從他的手腕處不停溢出,因為是由特殊的儀式匕首劃開,而遲遲沒有愈合傾向。
大量的蘊含魔力的鮮血就此落入地表,在伊茲驚訝的眼神中,以德古拉為中心,一圈又一圈地向外點亮起繁複的鮮血法陣。
伊茲對于高階吸血鬼種族特有的魔法種類并不熟悉,成為新生兒沒多久他便追着迦勒來到了費倫,族群中的各種典籍、魔法乃至習俗都沒來得及學習太多,但一些最基本也最具特色的特色魔法,他還是能辨認清楚的。
血藻地,又名血土,同族血裔們在施展大型儀式魔法時必備的環境條件。
據說高階吸血鬼們最早就生活在一片廣闊的血藻地中,那裡的河流是血河,每一寸土地也都浸滿了鮮血,那裡的植物從血土裡野蠻生長,輕輕掰下一截樹枝或摘下一枚果實,其中都能流淌出香甜可口的鮮血。
吸血鬼們算得上是無憂無慮地在故鄉的血藻地裡生存,因為ta們根本沒有任何生存壓力,食物随處可得,植物種類的不同僅僅隻影響鮮血的口感,因為不死之身的特質,不同族群間也很少發生不死不休的戰鬥,那是一段漫長的、甯靜的田園牧歌時期。
直到暗影長者們突然想要征服異世界,聚集起了所有的血裔,并跨越了天球交彙的裂隙,來到了昆特大陸。
以上是伽藍沙族群中的記載,最早一批跟随長者而來的同族血裔們,陸續因為各種原因或死亡或沉睡,新一代的血裔中隻能通過族内記載和口耳相傳來‘回憶’自己的故鄉。
伊茲自然也有着故鄉的‘回憶’,是在追趕迦勒的路上,由家長狄拉夫用魔法‘轉述’的一段記憶。所以新生的高吸才能認得出兄長德古拉正在施展的不明功效的儀式法術,需要血藻地或者說大量的鮮血做為支撐。
就如同伽藍沙族群的高階吸血鬼們,走出了故鄉才發現,想要獲得鮮血必須得自己去獵殺其他種族一樣,離開了故鄉想要得到一片血藻地,需要的是大量殺戮,這也是為什麼德古拉在原本生活的那個世界裡,隻要一研究魔法就能造成屍山血海。
德古拉來到費倫後到底有沒有大肆殺戮,伊茲自然是清楚的,所以即便很驚訝,他還是耐心的等待德古拉施法完畢,才有些擔憂地詢問道:“這個法術有什麼效果,為什麼這塊土地會是血土。”
“安心,不會讓你和獵魔人鬧出矛盾的。我也是為了給日後行動提供便利才提前施法的,”德古拉收回手上的儀式匕首,他手腕上的傷口也随之自愈,施法已經完畢隻是暫時看不出來這次儀式魔法的效果,而年長的高吸也準備賣個關子,不與伊茲明說,轉而回答第二個問題。
“這片土地本就是血土,至于怎麼造成的,得問問費倫當地人,曾經這裡發生過什麼。”德古拉解釋道,“也許真的如那個龍腦袋白鱗片的寵物所言,這片土地從古至今充斥着暴力、謀殺與鮮血,才能被我有效利用吧~”
伊茲還是有點茫然,“不是現在殺戮的生命和新鮮的血液,幹涸的血也能形成血土嗎?”
“是的,因為費倫優秀的魔力環境,也可能是因為有那一位謀殺之神巴爾曾在此傳教,”德古拉耐心地與新生兒解釋說,“總之這方圓幾百裡的土地,包括我們走過的月出之塔,這一路上,都是血土。”
新生兒臉色古怪地看着自己的血裔兄長,懷疑對方是不是一路上都在鋪設吸血鬼特殊的儀式魔法。
德古拉回以高深莫測的微笑,又接着說:“昆特大陸曾有一段時間也擁有着大範圍的血土,源于天球交彙帶來的長達幾百年的天災兵禍,在第三次怪物潮前夕,也就是大約一百八十年前。”
“隻可惜昆特大陸的魔力環境沒有費倫這裡平穩,混沌魔力那狂暴的侵略性戰勝了血藻地的延續性,大量血土在現在已經完全幹涸了。”
“那個時候的獵魔人麥錫,之所以求援到長者頭上,可不僅僅是因為其他智慧種族人口十不存一,還因為那個時代,站在血藻地之上的血裔法師是最強的。”
“博德之門可真是個好地方,隻可惜狄拉夫和你都不那麼擅長施法……”
伊茲和德古拉一路返回了營地,在兩吸返程的途中,早先被派出去傳信的烏鴉還是久久未歸,這令伊茲内心的擔憂升上了頂峰。
“安心,狄拉夫不會出事的,”德古拉頗為自信地安撫着新生兒伊茲,“就算出事也不會這麼無聲無息,你看博德之門現在還沒哀鴻遍野呢!”
伊茲:完全沒有被安慰到……
……
同一時間,博德之門外城區,利文頓區的慈愛神殿後院内。
“輕點,輕點,脖子疼……”一臉疲憊之色的難民團前保護者及首領、吸血鬼們的費倫向導兼慈愛神殿義工的老聖武士賽夫洛,一邊捂着脖子,一邊無奈地給趴在自己身上吸血的狄拉夫使用聖療術。
聖武士的聖療能力雖然不及牧師,但拿來應應急還是有用的,再加上高階吸血鬼原本就有的不死能力,所以當狄拉夫吸飽血時,這位陶森特吸血鬼家長身上的傷勢也明顯穩定了下來。
“你們提布林的血好辣……”狄拉夫擦了擦嘴角的鮮血評價道。
“……”賽夫洛覺得要不是自己脾氣好,以及知道這些吸血鬼學習費倫語沒多久,現在就該生氣了。
“是提夫林,不是提布林,還有是你突然冒出來咬我一口的,”還有臉說我的血辣……
“外面是不是有動靜?”
“發生什麼事了?”
“是不是殺手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