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腦造成的間歇性頭疼、夢境訪客的真實身份以及彗星王子獨一無二的歌喉,三重沖擊令營地裡的所有人都無法再安心休息。
于是熄滅的篝火再次被點燃,迦勒也幹脆掏出了自己的筆記,記錄一些新信息,好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打開筆記本,映入眼簾的就是一段最真實也最客觀的鮮血教義,無分善惡,一體兩面,既有無序也有守序,這是迦勒在上次頓悟以後第一時間寫下的,并将其命名為原教典。
但有了原教典,也并不意味着迦勒以前‘編造’的那些鮮血教義無用了,因為紮格還是需要在費倫這裡傳教的,顯然原教典并不适合傳教,于是那些得到了血神認可的獵魔人版教典解讀,就是面向大衆的新教典了。
迦勒拿出一本新的筆記本,将筆記淩亂的原教典,和多次修改補充,格式雜亂的新教典,整整齊齊地摘抄了一遍。他不懂費倫這邊的文字,用的依舊還是藍山國的文字,所以他決定進城以後,嘗試着找一位願意幫忙的神職人員,比如克藍沃信仰的牧師,由自己口述,對方來筆譯鮮血聖典。
待獵魔人把鮮血聖典藍山語版摘抄完畢,天色已經逐漸亮了,于是他簡單地洗了洗臉,與同樣沒怎麼休息的隊友們,收拾起了全部的行李,并對自己進行僞裝。
衆人并不準備像趕路時候那樣,沒有僞裝地大搖大擺的進城,在昨日點燃烽火時,大家其實就有一個心理準備,畢竟烽火這種預警手段,利文頓的守軍能看到,海灣公路北上的平民和商甲能看到,敵人自然也能看到。
盡管在瞭望堡的這次紮營,沒有遭遇真魂者大軍的夜襲,但主腦确實是有意識地在尋找大家的蹤迹,所以衆人的外貌,有一定可能已經暴露給了城裡的内鬼,提前做好僞裝很有必要。
例如賈希拉這種知名人士,她把自己打扮地像是一個農婦,一眼望去毫不起眼。
邪念這個前巴爾教團人士,又用上了那個傳奇變形頭盔,他原本想變成人類男性的,但又無法習慣沒有尾巴的身體,所以最後變形成了一個提夫林。
隊友們各自有着不同的僞裝手段,還有類似于蛛化卓爾這種容易引發人群恐慌的隊友,衆人的解決辦法是用縮小術把他的體型變小,然後暫時放在空的行李箱裡。
而迦勒的僞裝對比形态各異的隊友們,就簡單多了。他在快速換裝穿上了全身的重甲以後,掏出了一卷早已準備好的帶兜帽長披風。
他将披風系上,又戴上了那大大的兜帽,從頭到腳都被這灰黑色的披風遮得嚴嚴實實。
做好了準備工作,衆人再度啟程下山。此時的天色已經亮了,也令遠處朦胧的城市景色清晰了許多。
首先映入眼簾的并不是利文頓這個小小外城區,而是飛龍關要塞。
在即将彙入海洋的沖薩河中央,有着那麼一座岩島高高聳立,它将寬闊的河面分成了兩段,岩島之上則坐落着一處大型堡壘,這便是博德之門最東邊的要塞——飛龍關,也是焰拳總部的基地。
在飛龍關的兩翼,分别有着兩座石橋聯通兩岸,隻是兩座石橋都不是完全地與飛龍關要塞接壤,比如此刻應該是處于戰時狀态的原因,飛龍關守衛的焰拳們就把連接兩翼石橋的活動吊橋給收了起來,擺明了禁止人員出入。
待衆人腳步不停地趕路,又靠近一些時,迦勒又看清了一些飛龍橫渡上的建築細節。比如兩翼的石橋上密密麻麻地都是些商店,還有許多違章建築,懸空地加蓋在橋梁兩側,把原本的南北翼兩座橋填充地滿滿當當,像是個巨大的不規則怪物。
阿斯代倫很有眼力勁地湊過來,為迦勒介紹道:“飛龍關是許多北上行商進入博德之門的第一站,所以位于兩翼橋梁之上的街區,也是城外第一個重要的商業街區和交易集市。橋上寸土寸金,每一寸土地都被利用了起來,懸空加蓋的建築也越來越多。”
“昨天點燃的烽火應該被不少行商注意到了,”同樣也遠眺觀察着利文頓和飛龍關的隊友們補充道,“也有可能是戰時令,總之今天飛龍關的人流量是比往日裡稀少。”
下山的路比上山時快了幾分,才不到中午,迦勒就隐約聽到了利文頓區嘈雜的居民活動聲,衆人在下山時遇到了不止一批的焰拳斥候,由于衆人都經過了僞裝,和邪念那充滿博德口音的遊說加成,隊伍都沒怎麼接受盤問地順利通過排查。
還沒完全地進入利文頓的鄉鎮街道,迦勒就看見了一段還散發着火藥味的、缺了一角的城樓和許許多多帶血的木制防具。通過城樓那簡易的栅欄門,能看到外部戰場上的血腥場景,有真魂者軍隊的屍體也有焰拳們的。
但有點不對勁……,獵魔人下意識的判斷,利文頓昨日受到了真魂者軍隊南渡的小股作戰隊伍的進攻,才能造成這樣的戰後痕迹。
可他根據火藥的殘留氣味判定,這場戰鬥的激烈程度,和造成的破壞是不對等的,真魂者大軍裡可是有着食人魔這種大體型的生物存在,ta們就是會行走的投石機,還有着許多地精、戰狼、豺狼人之類的兇殘物種。
幾千人的真魂者軍隊前來突襲,不該隻産生這麼點破壞,也不該隻犧牲這麼點焰拳就能守得住城樓。
将疑惑暫且按下,迦勒繼續帶隊往城鎮内走去,剛剛踏入由石頭鋪就的鄉鎮街道,一股股複雜的氣味頓時就湧向了獵魔人的鼻頭。有小型家禽和大型家畜味、拉車的牛和騾馬的糞便味、漁獲的海腥味、但更多的還是形形色色的人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