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重雙關。
意思既是,野田宗生的行動想要成功,在星野季沙為自己的辯駁中,必須有汐華真理的存在。因為我在現場,在這兒。這是您親口說的。而一旦認定她的辯解,則必要傳喚汐華真理去作證。
第二層意思是:
“我在十幾歲的時候失去了父母。父親去世,母親失蹤。”汐華真理說,“我有房子,有母親留下的錢,的确可以自己活。似乎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但舟橋警官是我很長很長一段時間内唯一能接觸到的大人。”
“因為我在這兒。因為我在這兒。”汐華真理緩慢地重複着,一遍又一遍,“所以舟橋警官的死變成了我不能忽視的事。您猜猜……”他指着自己。
“按照您說的,法庭相信了您,叫我出庭作證。您猜我會說什麼?會一遍遍地說,我沒有參與,沒有參與,還是铤而走險——把當年的事公之于衆?星野季沙小姐,您決不能讓我開口,決不能。”
【啊?】
【啊?】
【拉Excel的那個呢……出來】
【三條原因,真理全踩中了】
【所以這位是——】
【小提琴版麻生成實?】
【不對不對!麻生成實手上畢竟不幹淨了,但真理到底有沒有做什麼足以被定罪的事還不确定】
【好像真的沒有……】
【……不是,他到底有沒有幫野田宗生跑啊?】
【到底有沒有野田宗生這個男的啊!】
【壞了,全都沒看明白】
【真理真的沒幹什麼事吧。感覺要定罪的話,隻能強詞奪理給他蓋一個知情不報】
星野季沙怔愣着,活像是在沙漠裡幹渴了三四天的人,拼命地想要說出她的最後一句話:“……你說是你找到了野田宗生,你說過,你說過……所以我這副樣子也是你所一手炮制的嗎?”
她好像要哭了。
但太晚了,她幾乎已經被逼到了絕路。汐華真理若無其事地笑了笑,說:“我不知道。我說我主動聯系過野田宗生,隻不過是向他确認自己能不能登上這艘船,像每一個乘客一樣。每一個,普通的乘客。”
星野季沙很不冷靜地揮起手來想打汐華真理,汐華真理防了一下,沒有回手,轉頭看見江戶川柯南手表蓋子都掀開了。他本以為自己馬上也要挨一針做沉睡的某某某,估算了一下角度才發現那針是沖着星野季沙去的。
我算是被保護了嗎?
他不知道。汐華真理不知道,拉娜唯更不知道。人心難測。一廂情願是可憐的,還是謹慎些為好。汐華真理轉回頭去:冷靜了嗎?
星野季沙蹒跚地掙脫他,不再反抗,不再攻擊,漫無目的地向後退,摸到那把刀。不用回頭,汐華真理就猜到江戶川柯南又架起了他的麻醉針,防備星野季沙爆發。殺人,或者自殺。但星野季沙沒有,她隻是用左手用力握住了刀刃,鮮血汩汩留下,那雙價值不知道多少億的手大概收到了它此生最苛烈的傷害,但這反而像教堂的苦修與鞭撻一樣讓星野季沙的精神集中了起來。
她擡起頭,慘烈地一笑:
“我承認。承認久住亮是我殺的。沒有野田宗生,沒有你,汐華真理。隻是我的戀愛關系被他當成敲詐的源頭,所以我起了殺心罷了。這都是我一人所為。”
“您真勇敢。”
這不是真相。這不是。江戶川柯南轉頭望向汐華真理,但他卻好像在發呆。過了很久,他才回神。汐華真理非常——非常不忍?——地深深地看了一眼星野季沙。
“這值得嗎?”
“這沒有什麼不值得。這是真相,聽着,這是徹頭徹尾的真相。”
“可松本俊一的心裡隻有他自己。”
汐華真理擡起頭看了眼牆上的表。時間正滑到七點整。還在可接受範圍内。
“當然,這艘遊輪上當然存在野田宗生這個人。您不要否認,否認沒有意義。久住亮到底是誰殺的,我想星野小姐很清楚。您剛才也聽到我們說的,隻有野田宗生一個人犯案的話他是不能僞造這樣一個完美密室的,一定要一個人去幫助他——你告訴我,這個人首先不會是我,那會是誰?”
“您說不出來。因為這艘船上的每一個人都可能這樣做,而您的指認将沒有用處因為這艘船上的每個人都長着同一條舌頭。”汐華真理的語速飛快,“隻有一個人能這樣做。是誰呢?”
“是松本俊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