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方說佑希會怎麼數落?這很重要的,可能說,七年前的事你不能釋懷但也要更保重自己,要帶着人家的那一份走下去——那這就是說研二沒救下來;如果說,我知道你耿耿于懷人家現在還在住院沒出來——那就是說挨炸了但沒死;如果說,你等着我現在把研二哥也搖來告狀,那這當然是最好的情況。無論當年炸沒炸,反正現在人家還活蹦亂跳的挺好。】
【我們要看的是這個!】
【秋水廣場也知道你們要看的是這個啊,所以才故意賣關子】
【……嗯,李濤一下就現在的線索分析,研二可能保下來嗎?】
【懸,現在有的新角色,真理七年前十五歲,天資聰穎點有可能,佑希七年前十歲比較難。】
【我是真想不出來十五歲的真理怎麼撈人。首先他要出現在那個樓層就挺困難的吧?】
【被當成人質鎖那裡了?】
【然後大發神威自己拆?想想有點搞笑啊兄弟】
【呃,如果是我來寫,那可以是真理當時被敲悶棍捆那了,昏迷期間醒來聽見犯人說這個炸.彈會二次起爆,于是假裝昏迷等研二來的時候提醒了他……】
【還挺合理,起碼可行】
【不不不,我不覺得】
【此話怎講?】
【大家聽我說,首先這種方案當然是可行的——在坐的各位如果哪天穿了想救研二,這種方案絕對可行,但是:注意,這種解決方案在作者的眼裡看,一塌糊塗。】
【沒有戲劇沖突,不能展現所有人的個人魅力,約等于削了一個原作角色給新角色墊腳,這種劇情很失敗。我是編劇,我學生寫成這樣我會把他打回去重寫十個。】
【但是同樣的,當我站在編劇的視角上來看,既然秋水廣場藏,那就說明當年的事的結局有藏的必要。大家放寬心就是了。他又聽牌了。】
汐華真理指引着鏡頭一路跟着自己,走上甲闆。方才他聞到要下雨的味道,現在則更明顯;風,風從四面八方纏繞上來,濃重的陰雲在頭頂的天空盤旋。雨水随時準備好傾瀉而下,大多數人躲進建築裡。遠處壓低的海岸線與烏雲的夾縫中依舊射出不甘心的橘色光芒。
他看了一圈,周圍沒有礙事的人。遠遠地,隻能在側舷看見一個模糊的人影。我希望那是野田宗生。我希望那是野田宗生。汐華真理想,拉娜唯想。但終究令他,令她失望了。那是星野季沙。在一切得到妥善解決後,她終于從江戶川柯南的用以迷惑她的正直與誠實中醒悟過來,她還是會被追責的,一瞬的閃光隻有一瞬的光明。她試圖逃跑。也隻有她擁有在海上欲來的暴風雨中依舊奉有逃跑的勇氣。
汐華真理隻是個目擊證人。在他的安排中。然而變故發生,他聽見一個小小的腳步聲,轉頭看見江戶川柯南竟然摸了上來——不能否認,他一直以來都足夠機敏,足夠靈巧,反應也快,但還是慢了一點點。就一點點。
“……你怎麼來了?”
汐華真理抓住江戶川柯南的手,話裡含着不明不白地拖延。馬上要下雨了,你沒有帶傘。即便他彎下腰,江戶川柯南也隻能到他的胸口附近。因為他逆着光線低下頭,以至于江戶川柯南不能看清他的眼睛,不能明白他的意思。
“星野季沙依舊想要逃跑……難道你不是因為這而來的嗎?”江戶川柯南沒有耐心和他長久地叙舊,越過他的胳膊,沖過去。他沒有回頭,沒有看到汐華真理面上的複雜情緒。
拉娜唯是這樣對諸伏景光說的。
殺死那個逃跑的人。
很簡單。組織認為甩脫了松本俊一,覺得他晦氣,以後也不希望和他多加來往。所以琴酒說,任務到此為止了。但拉娜唯不這麼覺得,她依舊想要接觸這個人。即便他膽怯,他虛僞,但這都無礙于令他掌握遠勝于大部分國民的财富。而能夠拿捏一個财閥比起與他老死不相往來更有用,擁有一個正得勢的财閥的罪證比擁有一個已經下台的财閥的罪證更有用。
他不是想要我帶來的不老藥嗎?想要就來拿吧,正大光明地拿。
與其說這是合作,不如說這是交易。拉娜唯心想。但交易也需要一個帶頭,我得告訴他我并不想對他趕盡殺絕。作為定金,作為誠意,我先幫你處理掉你的一重隐患,如何?
你的隐患就是星野季沙和野田宗生裡那個會背叛你的人。那個會逃跑的人。她令蘇格蘭帶着他的琴包蹲守。無論是誰,出現在側舷,狙殺。
這二人之中,拉娜唯何嘗沒有偏私,何嘗沒有愛重。就她個人來說,她更喜歡星野季沙,因為她膽子大些,長的又美。但這一切對最終的結局隻能起到微乎其微的作用。
雨聲和槍聲轟然大作,混合着風聲和雷聲,穿堂過戶,暴力地,穿過每個人的身體,衣領衣角随之翻飛,人在這裡與一張紙也沒有不同。江戶川柯南感覺到沖擊力,恍惚之間幾乎以為是自己中槍了——然而不是。劇烈的風裡汐華真理彎下腰連帶着他一起摁在地上,從他撐在地上的胳膊之間的空隙,他看見星野季沙慢慢地,慢鏡頭地倒下。
之後就沒有聲音了。雨,拍打人的雙頰,拍打人的手臂。這樣的天氣顯然不再适合狙擊,這位隐秘的狙擊手應該已經走了。
真的嗎?
汐華真理忽然擡頭,望向高處。透過狙擊鏡,會看見他的水紅色眼睛如報喪女妖一般在黑夜裡回顧而來。仿佛海濤,仿佛不斷延展的星河。他隻是看着你。沒有驚恐也沒有惱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