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出聲,話頭指向赤井秀一,“你猜他為什麼非要弄你不可?”
赤井秀一不搭茬。好在江戶川柯南還是挺貼心的接了話——當然更有可能是偵探的職業病:“他懷疑寶石在諸星先生身上,據此猜測諸星先生是基德假扮的。”
“是呀。”拉娜唯說,“但是他都沒有靠近過展櫃。Daot怎麼會做出這樣的判斷呢?”她簡直是在對柯南循循善誘了。而江戶川柯南非常激靈的抓住了關鍵:“沒有靠近展櫃,不代表沒有靠近寶石。”他的眼睛陡然迸發出光彩,“我知道誰是基德了——”
說罷撒腿就跑。看到沒有,你怎麼臭臉都甩不掉的小粘豆包,讓我一說直接跑了。拉娜唯特自信地斜睨一眼,身體卻狗狗祟祟大有一副要跟着跑的意思——
然後一把刀擦着她鼻梁紮在門框上。特麼老娘的劉海。拉娜唯悲憤地轉過頭,赤井秀一一個飛雷神(喂)紮過來,距離她非常近。你想跟朕打擂台?(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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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真的火。”白馬探冰冰冷冷的聲音紮在空曠的大廳裡,沒頭沒尾,讓人很難判斷他究竟是在和基德對峙還是在像汐華真理和毛利蘭解說,“那是投影。”
“但那不是他帶上來的對吧。”汐華真理十分流利地接上,“準确說來,是借鈴木次郎吉的裝置一用。”當然手偶表演大概就是臨時起意了。魔術也是一種藝術,沒準他就從那個劇院吸收了什麼靈感也說不定。
白馬探似乎也想到基德的手偶,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好像對于基德每回搞出來的表演已經無語到麻木了。他定了定神,邏輯回歸:“鈴木次郎吉先生承認過展櫃并非徹底密封,内置有進出氣口。但那是陷阱,顯而易見。想要從那裡突圍的話,麻煩倒是其次,最重要的:要如何長時間的在高溫環境下作業呢?廢氣當然殘留着高溫。”
“所以當然有第三條路。”汐華真理在這間隙,居然抽空去看此時背對着夜雨的基德。基德竟然也不跑,饒有興緻地聽他說話。汐華真理也大大方方由他看,“在于這滅火系統。我在第一次被水汽撲了一臉的時候,就想過:假如展櫃裡的火焰真的溫度過高,即便這兒的水再怎麼大,展櫃不打開的話,都是無用。那寶石确實耐火。但說到底,也不能無休止地一直燃燒下去。”
“在我進入酒窖的時候,非常及時地聽見了一次機械的沉悶運行聲。讓我想想……那時正是諸星先生自請前來酒窖的時間點。而在餐桌旁的你們,發生了什麼事呢?”
“毛利偵探試圖吸煙。但是被水澆了一身。”白馬探時間感非常好,“借由此,我們可以斷定那次機械運行,和滅火系統有關聯。而我剛才說過,剛才虛空燃燒的火焰是投影。什麼時候,需要投影來僞造火焰——”
“——隻能是展櫃中空無一物的時候。”
答案很明顯了。在每一次滅火系統觸發的時候,展櫃中都會立刻停止燃燒,并且将寶石送出展櫃,經由秘密通道冷卻,而展櫃中則以投影代替。當溫度回歸正常,寶石也同樣歸位。而冷卻時寶石送去了哪裡?
酒窖。那兒冷。
當然,白馬探顯然不想廢話。此人對于心理學應該有些研究,叙述引人入勝,即将解開謎底的時候,同樣也是基德最不可能逃走的時候——
他一招手。華生該按計劃飛來,協助他把基德擊落的——本該。但是代替鷹鳴的是一聲來自中年大叔慢慢悠悠的聲音傳來。白馬:?
不止他,所有人目光都朝着聲音方向去了。毛利蘭最快反應過來,大喊一聲“爸爸!”跑去。白馬探心說不對,那是吸引人注意力的幌子!視線轉回來的時候,基德已經非常華麗地行了一個謝幕禮,然後誇張地擺擺手,向後仰倒——
隻剩一身被雨淋得透了的衣服挂在房頂上。汐華真理眯眼看過去:我就說基德這小子脫衣服從來不避人吧。他這樣大發感慨,忽然感覺背後有個什麼玩意創過來,急忙回頭——江戶川柯南。
“你來晚了。基德跑掉了。”汐華真理蹲下來,卻看見江戶川柯南眼睛依舊明亮:“沒有來晚。”男孩氣喘籲籲地搖頭,“還來得及。”
在他背後,方才不在場的人現在才走了出來。當然在這之前,出現的最快的當然是華生——這隻鷹方才沒能按照主人的命令及時的出現,以至于現在能在一張鳥臉上看見心虛的情緒。白馬探不是很高興,但他也清楚罵孩子得關起門回家罵,于是在外頭給華生留滿面子,除了照樣冷臉以外沒做出什麼反應。好在不一會兒,死裡逃生的合艾扶着牆慢慢走來,看見華生停在白馬探肩上,主動開口:“他是你的寵物嗎?”
“他是我的助手。”
合艾愣了一下:“……我以為他是……算了。你的助手試圖救我,也在之後的對決中援助我們不少。請不必怪責他。”
面對女士,白馬探鄭重其事地行禮:“謝謝。他的榮幸。”
其餘人也慢慢出現了。毛利蘭摻着毛利小五郎——剛才不合時宜地喊了一聲的就是他;這會兒睡眼惺忪,還連聲抱怨:直言自己方才不光迷了路,還在路上被個沖出來的家夥砸了腦袋。然後是赤井秀一。他沒有直接玩失蹤實在是太守武德了。在場的人連鈴木次郎吉一同算上,去掉奇利亞斯那個倒黴蛋真的失去了生命之外,不在的人隻剩下跑路了的Daot和阿萊塔。那這答案不就顯而易見!毛利小五郎氣憤地揮舞拳頭,說基德肯定就在Daot和阿萊塔二者之間選!隻可惜那二人跑的實在太快,以至于眼下無論是小偷還是殺人犯都抓不着。他這樣抱怨期間,汐華真理、江戶川柯南、白馬探三個人就很安靜地一直盯着他看。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汐華真理。他卻是對毛利蘭發問:“小蘭?最近妃英理女士有沒有對你提起一個工作來?委托人拜托律師幫她拟訂從銀行離職的一系列事項。”
小蘭愣了愣,汐華真理見狀直接打斷她的猶豫:“不記得了嗎?也沒關系。畢竟按照妃英理女士所說,這位委托人,毛利偵探曾經接觸過。所以我想,探聽這位委托人的經曆,問毛利偵探也是一樣的吧。”
毛利小五郎聽後,非常不耐煩:“有什麼好講的!我頭疼。我已經告訴她了,委托人拜托的是她,關你這個小子什麼事啊。”
無視毛利蘭不滿的抱怨父親怎麼能這樣對母親漠不關心,汐華真理眨了眨眼:“……我沒說那是妃英理女士的委托啊。她是從同行那裡聽說的而已。”
他話說到這裡,順理成章地後退一步,看見白馬探和江戶川柯南簡直是胸有成竹地走上前;并且簡直聽到柯南的心聲一般。他心中道:我就說我沒有來晚。基德。
也許是考慮到赤井秀一在場,柯南沒敢不管不顧地直接展現自己的推理結果,好在有白馬探做嘴替。他簡要地再次叙述了火焰投影的事實,并且直指基德在開始這一魔術之前,實際上就已經把寶石取到手。而他想要接觸寶石,有一個機會。唯一的機會。防火系統觸發時,寶石在酒窖冷卻。然而隻有酒窖着火,人們才有理由一起靠近寶石,方便混水摸魚。
以此為基礎,可以反向追蹤基德的動向。當然,顯而易見的是這二位的矛頭已然指向了毛利小五郎。在白馬探提及毛利小五郎曾燃煙不吸,在餐桌旁試探火警系統的時候,“毛利小五郎”笑了。他的神情全然不同,以至于襯得這張臉都聰明了許多。他微微颔首,但嚴正聲明:“不過我可沒有縱火。酒窖的火可不是我點的,我知道那裡有人。”
那當然了。汐華真理無聲感歎。那火是那癞蛤蟆殺紅了眼放的,當時大概是想把赤井秀一烤死。
而柯南則追溯到了更早;早在一開始,阿萊塔假死的房間外,赤井秀一打發他離開時點的一支煙,第一次觸發防火系統時。在此之前,赤井秀一有沒有在更為私人的空間内觸發過,他無從得知;但江戶川柯南确實是第一次被一捧水霧淋了一頭。在這之後,白馬探曾經問他:“你不知道這個警報的存在?”
起初他也不解其意。但江戶川柯南很快就反應了過來:那就是字面意義。“你不該不知道”的意思就是,“你本該知道”。你本該見過。
而毛利小五郎是吸煙的。江戶川柯南卻沒有因他而了解到有這層預警的存在。
到這裡,幾乎還算在基德可控制的範圍内。像一個老師出卷,知道自己這張卷子哪裡易錯哪裡得分。一切都進行的十分順利,他終于抛了拋寶石,将要把它交給在自己身邊一直站着的毛利蘭。很遺憾,那依舊不是他要的潘多拉。正當此時,他從眼角裡看見汐華真理,他從一開始試探過後就不再有反應,現在也依舊站的遠遠的。但是開口,狀似無意般提到:
“原來基德不會抽煙嗎?”
然後煙霧彈照常炸開。沒什麼能阻擋魔術師完成他的表演,什麼都不能。汐華真理的話其實已經到了有些危險的邊沿了,但基德相信自己是基德。閃閃發光的怪盜,永遠不會落地,永遠沒有真身的幻影。
對于基德來說,其他人總要慢一步。雖然可氣,但是也隻有接受的份。交給毛利蘭的寶石下飄出紙條,同時響起的是來自山洪的預警,響的令人不能忽視。毛利蘭就在這警報中展開紙條,上面清晰地叙述了基德如何在他們駕車行駛在半山時騙真正的毛利小五郎下車,冒充他,并且将毛利先生藏在了哪裡——印刷字的下面還有一行手寫的向右偏的小字:“……當您看到這份信的時候,小姐,可能……您的父親需要被從洪水下拯救。”
……習慣了。時限救人雖遲但到。柯南!亮滑闆!
汐華真理尋思自己陪跑湊湊熱鬧差不多了。腿腳快的話今天還來得及下山吃夜宵。然而他剛要邁步,鬼使神差地看向赤井秀一,對方也看着他,這一眼帶來了潛在的不幸匍匐在未來。赤井秀一低聲問他:“你說的那個委托人究竟找到了誰做律師?”
他沒有明說,換了别人大概要反應很長時間:什麼委托人,什麼律師。但就像剛才所說的:出卷老師總是清楚考生的得分點的,汐華真理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說:
“成步堂龍一。”
驟雨行迹——
奔湧命脈。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