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要穿西裝。”
“不行。”
牙琉霧人笑眯眯地一口回絕,并且非常直接地對上拉娜唯的眼睛:“畢竟是在庭院裡。西裝并不合适;而且,就算退一萬步……也至少是條裙子吧。”
“裙子不好跑。”
“又不是次次都情況危機需要您逃跑……更何況難道就算穿着裙子,您就被困在原地,壓根動不了了嗎?這對于您這樣的人來說沒有區别。”
“既然沒有區别就給我換褲子。”
“不行。”牙琉霧人歎了口氣說,“這種場合不會有穿褲子的女人。如果女人很多的話倒無所謂,但您這次的客人全都是男的。”
拉娜唯很讨厭這種感覺。一種本能催使着她去盡量和周圍人保持一緻的着裝和外貌,盡可能不出挑,這并不是低配得感或者别的什麼自卑心理原因作祟,隻不過是動物不得不進化出的保護色罷了。獵物需要保護色來逃跑躲藏,掠食者需要保護色來埋伏偷襲。說到底都是一樣的原因——如果有辦法讓同會的男人全穿裙子,她倒是也無所謂了。退一萬步說,我都不嫌棄他們穿裙子,他們為什麼要質疑我穿褲子。但當牙琉霧人問她需不需要帶個男伴去,她又否決了:“本來我穿這麼多衣服就夠麻煩了,再帶個卧底過去,是嫌死的還不夠快嗎。”
拉娜唯當時這麼發言,經過了一番思考,幾乎覺得自己絕無可能反悔,沒想到現在竟然隐隐懊悔起來。她看向房間裡的另一個男人——那個在Doat剛進門就慌慌張張轉頭去看的人,松本俊一。我後悔了。拉娜唯心想,卻不是後悔于應該帶瓶威士忌過來做男伴,而是後悔于當時應該保下星野季沙的。她長的多麼漂亮啊,放在這裡比那個男的要好看千百倍。
鏡頭依舊忠實地記錄着一切。趕路的鏡頭能放将近半分鐘,又看不出這是誰,本身就暗自彰顯了劇集編劇的野心。果然,當來客踏入門檻,鏡頭終于轉為正拍——
看清來人後,拉娜唯表情不變,但很想翻個白眼:裝什麼裝。視角即刻先來到她這裡,看見的來客,除去Doat,個個都戴着動物面具。
特麼你們裝什麼裝,還戴面具。信不信老娘直接變個鳥頭出來給你們小刀拉辟谷開個大眼。然而即便腹诽至此,她的話語卻沒有任何出格之處。
“感謝各位的到來。”她的語氣平靜到了極點。
拉娜唯獨自一人站在場中,這讓動物園的來客有空觀察她們。他并沒有專門去記那個女人的長相,隻記得她和印象中的許多西方人長得有點像,但恰恰好卡在了中西方都可以評鑒的美:她并不年輕了,或許到了四十歲,作為一個女人來說她個子不低。穿着一套顔色壓的非常深但依然可以欣賞剪裁工藝的和服,她左手腕上戴着一條日産的燒銀手镯,環繞其脖頸的是一條精美的金項鍊,項鍊上有個小盒子,像鴿子蛋那麼大,就像是一錠未經打磨的巽他金塊。她的雙肩皮膚光滑,脖子長且優雅,頭部勻稱平衡且有曲線美。熠熠生輝。
所有這些印象都是在極其短暫的時間裡産生的,因為這個女人很快也注意到了他,并擡頭直視他的眼睛。他随即感到自己不得不趕快轉身離去,當然他希望能再看她一眼,但就在這時,松本俊一開口,打斷了他的心思。在寒暄這一部分,顯然松本俊一要更為适應,而拉娜唯也樂的偷懶。隻不過話說到最後,動物園方提出開始探讨,拉娜唯才叫停了他。
“現在還不過是一個預告。”她盡可能放輕了聲音說,“我們的另外一位客人今天臨時有事,會晚來。不過,他的确是一位貴客,值得我們這樣提前準備。”
拉娜唯在目光中緩緩報出了那個名字。
“嚴徒海慈。”
因為到目前來說,她沒有看到聯動方在進入本世界後進行設定上的微調。看來是雙方創作者商議決定,要麼就不聯動不出現,一旦出現就盡可能保持原裝原設;所以不出意外的話,嚴徒海慈出現在TV劇集之後,當然也會保留他在遊戲中的身份:
警察局局長。
一位優秀的實權派人物。在當地有着極高的聲望,連裁判長也要敬畏三分。
話雖如此,卻不能樂觀地認為自己能聯系上嚴徒海慈就算在和紅方的博弈中占了上風。拉娜唯在介紹時,心思已經過了幾百回。
首先,嚴徒海慈的人脈,準确來說應該算是牙琉霧人給的——當然她也想知道為什麼牙琉霧人給出的人脈會是警察局局長嚴徒海慈而不是檢事審議會的會長一柳萬才之類的,她一度懷疑泥磚菜盤也有一個跟荒木莊一樣的反派天堂屋唠嗑用,所以兩個笑面虎聊到了一起——總之,這個人和她還不熟。
其次,官身不沾泥,哪怕嚴徒海慈已經答應前來會面,卻不能保證他會不會在自己的承諾看起來不能兌現時反手把她送進去博得業績。
最後……很少有作者會寫邪惡勝過正義。當然,不是沒有反派殺死正派,但二者顯然不會劃等号。而無論是江戶川柯南還是成步堂龍一,他倆看起來,都非常、非常、非常的,命硬。
就算博得了嚴徒海慈做盟友,也未必不會被打包帶走啊。
但是既然已經開始了計劃,那就沒有回頭的道理。她想了想,在等待的空閑中,忽然心生一計,最終撥通了水無憐奈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