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甯将戒指放進了保險櫃的角落裡，顧仲儀不怎麼開保險櫃，應該不會發現的吧。

等過了年，她就把戒指給楊随安送過去。

轉眼就到了平安夜，A市的商業街都播着“Jingle Bell ~ Jingle Bell”一類的聖誕歌曲。

顧仲儀選了一家中式私房菜，這家店在山上，他早早地訂好了最佳觀景位置。

越到年底，A市的氣溫越來越低，街上有人喊了一聲：“下雪了！”

雪花一片一片地自空中墜落，私房菜館在半山腰，車開不上去，顧仲儀攜着蘇晚甯一步步地往上走。

蘇晚甯穿了羽絨外套，并不覺得冷，隻是臉蛋被冷風刮得生疼，俨然已經凍紅了。

離開家之前，蘇晚甯也勸顧仲儀穿厚點，但是他說“要風度不要溫度”，羊絨大衣裡加了一件厚毛衣就出門了。

風度是有了，下雪天裡一身黑色的大衣讓顧仲儀又挺拔又闊氣。

蘇晚甯把圍巾讓給了他，她感覺到顧仲儀在硬撐，手都在抖了。

她把他們牽着的手塞到自己羽絨服的口袋裡，十指相扣，“堅持，顧仲儀，還有十分鐘就到餐廳了。”

顧仲儀緊握住蘇晚甯的手，羽絨服口袋裡的溫度讓握着的手微微出了汗。他感覺自己半邊冰半邊火，整個人十分割裂。

私房菜館就在眼前，顧仲儀加快了腳步，蘇晚甯幾乎是被拖着走。

顧仲儀選的是可以觀景的隔間，整體是新中式的裝修風格，十分雅緻。

隔間裡點着蠟燭，幽暗昏黃的光亮下，隻能看清桌上的菜和對面的人。

從觀景的落地窗網外看去，是A市半座城的美景。

時值黃昏，山上的燈一盞一盞地接連亮起，雪花在燈下飄落、墜地。

“位置真好。”蘇晚甯由衷的感歎。

顧仲儀輕笑，這麼好的位置還是他托了關系定的。

這家餐廳請了國内知名的設計師設計，光餐廳的造價就将近一個億。老闆又從國内知名的飯店重金挖來了大廚，每個菜系包括甜點的廚師都是名廚，有幾個祖上還是宮廷禦廚。

餐廳定價昂貴而且隻有固定的套餐，但在A市的圈子裡非常火，一到節假日所有的位置早就被定光了，想要好位置隻能靠搶，要麼是像他這樣又找關系又肯花錢的。

落座後，穿着傳統漢服的餐廳服務員端上來第一道菜——春江水暖。

顧名思義，就是一道脆皮烤鴨，盤子裡一共隻有四塊鴨皮和鴨肉。

服務員将鴨皮沾上白糖，夾上鴨肉，加上蔥，用面皮卷起來。

蘇晚甯咂舌，一道簡單的北京烤鴨被他們做出了格調，做出了奢侈，畢竟除了有錢沒處花的人，誰會花幾千塊錢點一道隻有四塊肉的烤鴨呢。

顧仲儀對服務員耳語一番，服務員心神領會的離去。

餐廳除了高檔和格調外，能在A市的圈子裡保持熱度的另一個重要的原因是貼心的服務。

來這裡吃飯的，大多數都有隐私需求，餐廳裝修了幾個隔音非常好的隔間。

隻要客人有需求，他們都能盡力辦到。

譬如，顧仲儀吩咐的就是讓服務員上了菜就趕緊離開，不需要為他們布菜、介紹菜品。

蘇晚甯：“怎麼讓她走了？”

顧仲儀一臉“你不懂風情”：“她在，我們怎麼說悄悄話？”

蘇晚甯莫名其妙，吃個飯還要說什麼悄悄話。

吃着吃着，餐桌底下，顧仲儀的腿慢慢貼上來，在她的腿上蹭來蹭去。

“好好吃飯。”蘇晚甯朝他踢去，腳卻被他夾住，抽都抽不開。

原來顧仲儀喜歡玩這種，蘇晚甯起了作弄的心思，以牙還牙。

顧仲儀緊緊抓着桌子的邊緣，像喝了烈酒一樣面色熏紅。

蘇晚甯夾了一筷子鹿肉：“天氣這麼冷，多補補。”

“晚甯，你等着。”

别以為在餐廳仗着他不敢做什麼對他為所欲為的，等回去後他一定好好“收拾”她。

蘇晚甯就是料定了顧仲儀不會當場發作，朝他吐吐舌頭。

服務員敲門端上了最後一道湯，蘇晚甯也收起自己的惡作劇。

十幾種食材吊出了濃厚鮮美的高湯，一入口湯水沿着喉嚨絲滑入胃，驅走這個冬日的寒意。

平安夜的燭光晚餐蘇晚甯吃得很盡興，她和顧仲儀一步一步地向山下走去。

顧仲儀摟着她的腰，與她緊緊相貼，雪地裡留下一雙他們行走的痕迹。

空谷幽幽，靴子踩在雪上吱嘎作響，蘇晚甯突然想到去年在溫泉酒店度假時，那個老道士說過的話：誰也不能将你們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