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好了,讀書很費銀錢的,從前在家沒覺得,現在他姐姐每天做點心賺錢不容易,好不容易日子好過了些,哪能再讓姐姐和妹妹因他讀書而過得拮據呢。
春雨知道姚瑜的心思,安慰道:“姐打算擴大點心生意,這幾天我已經想出了些法子,看看能不能做出其它種類的點心,而且咱們綠豆粉也一直沒再賣,這些加起來賺的錢,根本不愁以後你讀書的花用。”
“但這會将姐姐累垮了的。”
春雨摸摸姚瑜的頭,笑道:“不會的,到時姐姐雇些人來會輕松很多。”
“你看,咱們村裡許多姑娘都過得挺辛苦,就如你綠柳姐姐她們,到時咱們請她們做工,生意也沒落下,還幫了她們,豈不是對大家都好?”
姚瑜想着的确是這樣,點點頭,不再說不上學的話了。
如果可以上學當然最好了,等他以後考了功名,那樣姐姐和妹妹就不用再辛苦了。
他也知道來自家的姐姐們過得不是太好,之前看他和妹妹做了新衣,還很是羨慕了一陣。
如果既能不耽誤家裡的生意又能幫助其他生活艱難之人,姚瑜覺得這樣也不錯。
天上不斷飄下來大片的雪花,到下午春雨烤點心時,地下已是積了厚厚的一層。
人踩上去都能将鞋子淹沒。
因為雪太厚,梁思源光掃雪就累的夠嗆。
烤點心時,土爐子裡燒火加熱,周圍飄下來的雪都化成了水。
爐子冷掉後,就會結成冰,一個冬日下幾回雪,春雨擔心之後土爐子會裂開。
于是下午,春雨和梁思源頂着大雪在後院的土爐子上面簡單搭了一個棚子。
大概能遮住不斷落下的雪了。
梁思源看雪下的大,在棚子底下又多加了幾根支柱,防着如果雪下大了壓塌了棚子,那下面的土爐子也該遭殃了。
他和春雨還指望這土爐子烤點心賺錢呢。
這一忙,直忙到晚上才将将弄好,春雨和梁思源早已是凍的手臉通紅,全身發僵了。
回到竈屋,春雨熬了姜湯,兩人喝下才覺得渾身有了些許暖意。
看着還在不斷下的鵝毛大雪,春雨發愁道:“這可怎麼辦才好,要是這雪再下下去,明日就去不了縣裡了。”
梁思源将最後一口姜湯喝了,放下碗,走到春雨身旁,點了點春雨那白皙的額頭,看着外面的大雪,笑着道:
“愁什麼,咱們還能跟老天爺作對啊,如果能走,我就盡量去,如果去不了,你也别擔心,下這麼大的雪,去茶樓的人肯定也少,少了點心不會有什麼大疏漏。”
春雨豁然:對哦,她怎麼沒想到,下這麼大的雪,茶樓能有幾個人冒着大雪也要出去喝茶的。
想到這裡,春雨的心安定了些。
梁思源一句安慰的話,讓春雨的心神又轉回了點心生意上面,壓根忘了梁思源的剛剛的舉動。
無人看到,梁思源那剛剛撫過春雨的指尖,在其身側似害羞般緊緊握在手心裡,不敢出來。
第二日,果然讓春雨說中了,雪太厚,路根本走不了,春雨早起出來,門被雪堵着費了好大的勁才推開。
一腳踩下去有半截腿高。
走到竈屋門口,春雨拿了昨日放在那的掃帚,拍掉上面的雪,将竈屋門前的雪掃了,進到屋裡想要把火先生起來。
好在昨日春雨把柴和炭都拿了一些到竈屋,現下不用再踩着厚雪去拿柴火。
雪下得太後,真的很不好走。
春雨将柴點燃,等一會兒後,再将黑亮亮的炭放進去,不一會兒,火就燒起來了,且燒的很旺。
春雨感歎有了石炭就是好,這下做飯再也不用讓人一直守在竈台口添柴了,炭耐燒的很,且燒起來火力也足,做飯都快了不少。
由火先燒着,春雨轉而去淘米。
天氣冷,她想着早飯就喝熱粥,再加上昨晚烙的肉餅。
等鍋裡熬上粥,春雨就出去掃檐下以及通往院門口的雪。
先把這些緊要地方掃出一條夠人走的小道,方便外出行走。
等春雨掃到院門口時,梁思源也過來了,瞧見春雨的動作,就要伸手接過掃帚幫忙掃。
春雨躲開,“已經掃完了,我隻是想着先掃出一條路來,方便進出,飯也好了,咱們先吃飯。”
聞言,梁思源點點頭,同春雨一起去到竈屋,随即姚瑜和春芽也揉着眼睛進來了。
“姐,怎麼下了這麼多的雪?昨日黑娃跟我們玩雪時還說他爹娘擔心家裡的屋子被雪壓塌了,咱們的不會吧?”
說完,擔心地看着姐姐。
春雨正在給幾人盛飯,聞言道:“不會,咱們新蓋的屋子,還是挺結實的,況且等吃完飯,姐姐就去掃雪了。”
這下姚瑜放心了,做到飯桌旁小男子漢般道:“我也幫姐姐掃!”
春雨笑笑,回道:“好!不過黑娃是誰?”
姚瑜舀了一勺粥送進嘴裡,待咽下後回道:“他家住的離田安家不遠,他爹叫田剩。”姚瑜隻知道這個,小娃子們之間玩鬧,哪會多管各家大人的消息。
春雨搖搖頭,表示沒聽過,她實在是對村裡的人不太熟悉。
擡眼看向梁思源問:“你知道嗎?”
梁思源點點頭:“稍微知道一些,黑娃他哥我認識,不過那小子向來是個悶葫蘆,所以也談不上熟悉,隻是知道罷了。對了,他家還來咱家賣過果子,就是全家都很黑的,你記得嗎?”
說到全家都黑,春雨想起來了,恍然道:“原來是他家啊!”當時她見了黑娃一家,心裡還嘀咕這一家子怎麼都這麼黑。
說完這個,春雨又感歎:“确實,昨日雪下的太大了,看院子裡雪的厚度,這一晚上大概就沒停,家裡房屋不堅實的,保不齊會出什麼岔子。”
幸好,今年他們新蓋了房子,不然沒等到現在,可能房子早就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