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後,梅晚不再專注于武藝,她跟着二師傅學毒,跟着三師傅易容,學習五師傅和六師傅的偵訊技能。在她能力所及的範圍之内,将一切能學習的都吸納在自己的身體裡。
當然,除了這些之外,梅清秋也教她認識朝堂,了解權勢,辨析立場。
梅晚很感謝師傅梅清秋,是梅清秋救了她,給了她複仇的手段。她也曾問過師傅,為什麼當年從未在文國公府見過他,他卻救了自己。
那一次梅清秋愣了很久,眼中是她讀不懂的懷念與悲傷。梅清秋回道:“因為你父親,文懷瑾是一個很好的官,也是一個很好的人。”
之後,梅清秋再也沒在這件事上回答過梅晚,他隻教導梅晚,若要達到自己的目的,就一定要将真實的想法埋在心底。隻有裝作什麼都不在意,才能保護在意的人、完成在意的事情。
也在此之後,文清珏的府上定期會出現一個神秘人,她總是會在不經意的時間點出現,和文清珏過招,砸爛文清珏府上的物件,再悄然地離開。
文清珏也看着當年那個喜怒表現在臉上的梅晚,成為了一個将真實想法埋在心底的真正的錦衣衛。
回憶漸漸淡去,安神香還是起了作用。梅晚在沉香中緩緩睡去,梅遼坐在一旁,擡起手,輕輕地撫平她眉間的愁思。
二師傅在一旁配藥,看着梅晚搖了搖頭。
“女娃子,心思這麼沉,傷心又傷身啊......”
第二日,下了值的三人組沖到了二師傅的屋中。原本靜谧的氛圍被他們的叫聲打破了。
“晚哥,阿晚,我的晚,你怎麼樣了。屁股還好嗎?”
陳昭的大嗓門一如既往,躺在床上的梅晚生無可戀的将頭埋在被子裡。
“小兔崽子,聲音這麼大,想吓死誰!”
隔壁的二師傅怒氣沖沖的聲音傳來,吓得陳昭冷汗直冒。
“二師傅!别生氣!”徐清跑到要拿藥杵子抽陳昭的二師傅身邊,将手中的藥材遞給了他,“給二師傅帶的,消消氣,消消氣。”
二師傅接過藥材,看了看,冷哼一聲“安靜些,阿晚的精氣神還沒恢複呢,别被你們吓壞了,我還得再配藥......”
說完,拿着藥材就進了屋子。
“阿清,什麼東西?”陳昭湊過來湊到徐清身邊,問道。
“一株藥材,我家老爺子收藏的,我給順來了,說是難找。”
在一旁的秦玉淩點了點頭,豎了個大拇指:“敗家還得看你啊。”
陳昭笑出聲,徐清尴尬得不行,臉色漸漸紅溫。
“大哥,你們要吵死我直說好了......”梅晚聲音嗡嗡地傳來,語氣中滿是無奈。
鬧作一團的三人這才分開,一窩蜂地往屋子裡擠。
“阿晚,你咋樣了,屁股還健在嗎?”
“拖你們的福,屁股還健在,耳朵快不在了......”梅晚扯了扯被子。
陳昭大剌剌地在床邊坐下,說道:“你這一受傷,倒是錯過了一場好戲。今天那天牢可有趣了。”
徐清和秦玉淩坐在桌旁,聽到陳昭這麼說,都點了點頭。
“怎麼了?你終于把天牢給弄塌了?”梅晚看着陳昭說道。
“哪能啊!昨天進去的徐大人還記得嗎?今天他行刑,家裡人塞了好多錢給獄卒,就想着獄卒放點水,能讓徐大人全需全尾地回家呢。誰知——”
“誰知那些獄卒收了錢,反倒打的越狠,我看徐大人那骨頭,大概率是壞了根本。”徐清搶過陳昭的話,“你是沒看到今天天牢裡徐大人撕心裂肺的叫聲,打到後面直接暈過去了。”
梅晚愣了愣,說道:“這次打這麼狠?”
“誰知道呢?說不準又是上面那位的意思。”秦玉淩聳了聳肩,不在意地回答道。
梅晚躺在床上,兩眼看着床頂的紗幔,吐出一口濁氣。她開口說話,聲音還帶着些嘶啞:“嚴明安的審訊在什麼時候?”
“就今晚呢!說是大師傅今晚要親自提審。也真是奇了怪了,大師傅有多久沒出山了……”陳昭語畢,覺得有些渴,他走到徐清旁坐下,順勢拿走徐清手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你小子!”徐清伸出手奪過茶杯,在飛魚服上擦了擦,“髒死了!髒死了!”
“薄情的郎君啊~你将奴家的心傷得好痛啊~”陳昭一臉哀怨地盯着徐清,口中唱着哀怨的小調,惹得徐清瘋狂倒退。
他這一耍寶,倒是讓室内的氣氛又诙諧起來。
三個人在桌子上鬧作一團,梅晚的思緒又漸漸拉遠。父親的線索她調查了好多年,可那線索似乎被人刻意隐瞞了起來,什麼都查不到。
可這麼多年沒見的線索,就在這個小小的嚴明安身上出現了。雖然隻是一塊玉佩,但她已經許久沒有見過和父親相關的事務了......
這次審訊,無論如何,她都要去。
想到此,梅晚掙紮地坐了起來,她開口說話,“今晚審訊是幾時?”
扭打在一起的兩人停下了動作,徐清還狠狠地揪着陳昭的衣領。陳昭還維持着那樣的姿勢,有些震驚地看向梅晚,聲音有些不可置信:“梅晚,你不會今晚要去吧?!你這傷口都還沒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