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車熟路地拐到了那座宅邸前,與往常一樣,見四下無人,一下子就翻了過去。
還是和如同平日,這宅子裡見不到一個下人的影子,隻有那人還在書房挑燈批複公文。
梅晚率先出手,繡春刀出鞘,對着窗戶就是一刀,上次沒遭殃的窗戶一下子四分五裂,木屑伴着刀光直沖文清珏的面門。
文清珏以筆做武器,将手上的筆當作寶劍,一招劍花就抵擋了梅晚的出手。
緊接着,文清珏将筆一扔,抽出腰間的折扇,轉身繼續出招、接招,和梅晚纏鬥起來。
二人也不停手,在屋子裡折騰起來。從屋頂打到地面,從桌前的古董花瓶開始,碎到後方的前朝玉屏。
梅晚的傷好了沒多久,氣息還是有些薄弱,沒多久就敗下陣來。
梅晚收刀,坐到瘸了腿的凳子上,熟稔地拿起還沒打碎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說道:“不打了,今天打不過你。”
文清珏停手,有些複雜地看着她,略微急促地說道:“氣息滞澀,身形沉重。你的傷還沒好?”
聽罷,梅晚沒好氣地擡起頭,說道:“關你什麼事?你怎麼什麼都知道?”
文清珏聽到她語氣裡的不滿,反而笑了出來。
“對啊,我都知道。”文清珏輕輕地說道。
“所以你才讓錦衣衛去督辦春闱?”梅晚順勢說道。
文清珏不回答她,他隻是從還完好的書桌的夾層中拿出了一瓶藥,他将藥瓶扔向梅晚。
“想套我話?吃了再說。”
梅晚接住了瓶子,什麼都不問就往嘴巴裡倒,跟吃丹藥一樣塞得整個腮幫子都鼓了起來。
“祖宗,這藥不用吃那麼多顆。”文清珏無奈地笑,“藥吃這麼多不好。”
“會死嗎?”梅晚鼓着腮幫子,說話都有些含糊。
文清珏搖搖頭,一臉笑意地說:“不會死,但會得一種怪病,要在我身邊呆幾天才能解。”
“神經。”梅晚翻了個白眼。
文清珏被逗得大笑出聲,他這一笑,任誰來看,都會覺得是一個風流雅士的貴公子,哪裡看得出他被人傳的閻王爺的影子?
“好幾年前,宇文帝就想讓錦衣衛督辦春闱了。隻是時機不對,錦衣衛與文官勢如水火。如今官員内部出了這樣腌臜的事情,他們也沒膽子再拒絕。我隻不過順水推舟罷了。”
“你私底下叫的可真不客氣。膽子可真大。”梅晚咽下藥丸,拿起一旁的茶水順順氣。
意識到梅晚在說什麼,文清珏笑了笑,像是在對自己說:“都是各取所需罷了,何來膽子大。”
梅晚得到了文清珏的答案,也不再停留,拿起刀就要再往外走。
文清珏趕忙出聲:“那藥多吃了還是會有點影響,這你拿着,過一刻再吃。”
文清珏将懷中的另一瓶藥扔給了梅晚,看着她接住藥頭也不回地走,他歎了一口氣。
無論怎麼選擇,再怎麼轉圜,總是會有人忍不住,再重蹈當年的覆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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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另一座宅邸,一黑衣人打開了書房的門。他單膝跪在書房主人的面前,抱拳說道:“回大人,除了嚴明安之外,其餘有關的幾人已經盡數滅口了。”
那黑衣人聲音纖細,聽起來是個女孩子家。
“同時,屬下也已經拿到了那幾家的賬簿,很快就可以幫主人掌握他們的财産。”
主座上的主人終于有了些笑意,他點了點頭,滿意地說道:“雖然之前出了些意外,但你這件事,做得好。”
似乎得到了主人的嘉獎,黑衣人愈發地恭敬起來,說道:“這都是屬下應該做的,之前的事差點亂了主人的大事,是屬下失職。”
隐匿在黑暗中的主人神色不變,笑意并未達到眼底,他的眼神肆意地打量着黑衣人。
“隻不過,讓你殺了跟你相伴多年的夫君,你的心裡可有恨?”他語氣一頓,喊出了黑衣人的名字,“離歡?”
黑衣人緊張地擡起頭,月光傾斜,赫然照出她的臉龐,她就是梅晚等人苦尋好久都尋不到的嚴明安妾室——夢離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