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娃娃親,你也沒有拒絕呀。”姚柔伊縮了縮脖子,她知道這個回答會惹惱他,可她想聽他的真實想法。
顧閻:“那是為了爺爺,如果沒他,我能把顧家整翻天你信不信?”
如此嚣張狂妄的話語,姚柔伊心怦然直跳,他好似褪去面具,不再是什麼溫和謙遜的君子,他直白,熱烈,目無一切。
姚柔伊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又給自己倒滿。
她深呼吸,想快些将自己過速的心跳平複下來。
“其實剛開始我确實挺反感娃娃親的。”顧閻幽幽感歎一句,給自己開了瓶新的。
姚柔伊追問:“現在呢?”
“想知道?”顧閻挑眉,混不吝地說:“你先說,你想繼續不?”
“我是女生,這種事應該你先說。”
“Lady first.”他大言不慚。
“就不告訴你。”姚柔伊端起酒杯,眼神狡黠,不肯入坑。
顧閻淡笑,他擡頭,朝天上望去,漆黑的夜空上點點繁星,亮得就像身旁人的眼眸。
他提議:“玩個遊戲吧。”
“什麼遊戲,太難的玩不來。”
顧閻從口袋裡摸出來一枚骰子,往上一抛,又穩穩落回手中。
姚柔伊:“就一枚怎麼玩?”
顧閻:“就比最簡單的,大小,點數大的可以向點數小的提問,點數相同重投。”
“如果拒絕回答有什麼懲罰?”姚柔伊好奇規則。
“喝酒,或是對方提一個小懲罰。”
姚柔伊點頭:“好啊,光喝酒也沒意思。”
顧閻将骰子往果盤上一丢,骰子在盤中快速轉動,而後漸漸停止,點數是三。
姚柔伊笑了,這點數完全沒什麼壓力。
她拿起骰子,小心觀察面數,找到一個滿意的角度,在盤中發轉骰子,幾秒後不再轉動,點數是五。
赢得很輕松,姚柔伊高興地合掌大笑,樂得像個三歲小孩:“我赢了。”
顧閻願賭服輸:“你問吧。”
該問什麼問題呢,過去,現在,還是将來?問過去,能滿足好奇心,但答案多少會心梗,問将來,太過遙遠,變數太大,最好的選擇就是問當下。
姚柔伊:“你現在有喜歡的人嗎?”
這個問題過于小清新,也過于好糊弄,顧閻低低笑了聲,喉嚨悶悶的笑聲低啞又磁性,他注視着姚柔伊的眼睛,沒有半點遲疑:“有。”
“誰?”姚柔伊本能追問。
“等你下一輪赢我時再說。”顧閻在火鍋中撈了個魚籽福袋吃起來。
“好,你等着。”姚柔伊憤憤喝下一杯酒。
顧閻幫姚柔伊盛了些火鍋丸子,遞過去:“熟了,吃點。”
姚柔伊才沒有胃口吃東西,她所有的胃口都被這個問題答案吊了起來。
很快開啟第二輪,仍然顧閻先丢,這次他還是扔了個點數三。
姚柔伊志得意滿,隻覺勝券在握,用了和上次一樣的角度和力道,哪知這次手氣不佳,竟然丢出來最小點數一。
“到我問了。”顧閻直截了當:“你喜歡我嗎?”
姚柔伊怔住,剛才自己怎麼就不直接點,非要拐彎抹角地先鋪墊一下,結果被顧閻逮住機會直搗黃龍。
在沒有弄清顧閻喜歡的是誰之前,姚柔伊是絕對不會提前吐露心聲的,她倒了杯酒,一飲而盡:“這把我喝酒。”
“啧。”顧閻輕歎:“這就沒意思了。”說完也陪了一杯。
姚柔伊瞥了他一眼。心情大好,讓别人不痛快的感覺真不錯。
顧閻挑釁地揚了揚下巴:“繼續,看你今晚能喝多少酒。”
“同樣的問題不可以問第二遍。”姚柔伊補充了一個規定,以防萬一。
顧閻點頭同意。
第三輪,雙方點數一樣,都是點數三。
姚柔伊納悶:“怎麼我三把都是不同的點數,你怎麼都扔出一樣的?你是不是做了什麼把戲?”
顧閻攤手,無奈地聳了下肩膀,“我也不知道啊,可能這就是天意吧,說不定我今晚都扔三。”
“那不就成小三了嗎?”姚柔伊嘀咕。
顧閻耳尖,捕捉到她的話,湊過去問:“你會讓我當小三嗎?”
“看你表現。”姚柔伊推開他,防止他靠得太近,自己招架不住。
“不許。”顧閻抓着她的胳膊,低低地警告:“之前說好的,不許背叛我。”
姚柔伊抽回手,他才喝了兩瓶,不至于這麼快醉了,但很顯然,他對背叛一事格外敏感,連開個玩笑,情緒都會立馬緊繃。
“好的,我沒有忘記合約内容。”姚柔伊的手臂還殘留着他的掌溫與輕微痛感。
遊戲繼續,顧閻終于扔出了别的點數,告别點數三,邁向點數四。
而這次,姚柔伊卻仿佛中了魔咒,還是點數三。
完了,完了,該不會又要喝酒了……姚柔伊内心戚戚然。
顧閻就這麼看着她,但笑不語。姚柔伊已經開始給自己倒酒,随時準備接受懲罰。
見姚柔伊如臨大敵的樣子,讓顧閻越看越想笑,以緻于真的笑出聲,還越笑越大聲,爽朗的笑聲在草原的夜色中動聽如樂章。
姚柔伊氣惱,伸手打他:“笑什麼笑,你快問吧。”
顧閻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放松笑過了,他更想逗弄她,“我帥嗎?”
……就這?姚柔伊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他就這麼輕輕放過了她。
她回道:“帥。”嚴謹的,發自内心的回答。
顧閻滿意地點頭,“放輕松啊,你這麼緊張,遊戲還怎麼玩?”
下一輪繼續,顧閻點數一,姚柔伊徹底輕松下來:“我這還用丢嗎?”
“你問吧。”顧閻态度很無所謂。
姚柔伊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還是剛才的問題,你現在喜歡的人是誰?”
此話一出,氣氛冷卻。
他會喝酒逃避回答嗎?姚柔伊的目光落在了他的酒瓶上,漸漸出神。
顧閻拿起酒瓶在她眼前晃一圈,示意她回神。
原本他們是正對面坐的,顧閻起身,把折疊椅提到姚柔伊身邊,挨着她坐下。
身邊驟然多了個這麼大體積的活物,姚柔伊不自在地想躲,被顧閻擡起胳膊攬住。
他的手臂搭在她的肩膀上,他們的頭挨得很近,近到都能聞見對方呼吸間的酒氣。
這點酒不足以讓他們任何一個人醉,甚至連微醺都不夠格,可姚柔伊偏偏覺得大腦的意識在渙散……
酒不醉人人自醉。
他的臉貼上她的,他的手固定在她腦後,不準她移開。
他開口說話時,溫熱的嘴唇擦過她的面頰,她聽見他說——
“不喜歡你,誰他媽跑這麼遠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