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永遠以我為傲,把我抱着、摟着,說以後要享我福的人,走了!
在爺爺的靈前,我長跪不起,我想用所有的力氣把所有的眼淚都釋放出來。老爸在一旁站着,許久、許久,直到許多親戚聽說我回來了而紛紛來到靈堂,老媽才把我拉起來。
“我的書包呢?”我大叫着。
姨媽跑出去從車裡取來了我的書包。今年,我第一次用平日打工積攢下來的錢給爺爺買了江南的龍井和碧螺春,本想着愛喝茶的爺爺會很高興,可我這輩子都沒有機會了!
當我在醫院靈房裡看見爺爺的時候,他安詳得就像睡着了一樣。老人們說:爺爺長眉大耳、面色溫和,一定成佛去了。
老爸告訴我:爺爺是九天前因血管老化破裂而突然去世的,因為怕影響我考試,所以家裡所有人都對我封鎖了消息。按照家鄉的風俗,靈堂一般隻設三天,可為了等我回來,爺爺的靈堂設了九天,就為了等他這個最疼愛但卻最不孝的孫子,連頭七都過了!
最後的一夜,我守在爺爺的靈前,一刻不停地燒着紙錢。淩晨四點過,老媽強迫我吃了碗泡面,因為白天還要出靈。
冬天破曉的清晨格外寒冷,可我已經感覺不到了。八點鐘,爺爺單位的現任領導代表組織朗讀了悼詞,在老爸摔碎爺爺靈前的瓷碗後,爺爺被擡上了靈車,我和老爸捧着爺爺的遺照,沿着爺爺以前最常走過的路,繞行出城,駛向陵園。
炮仗、鞭炮、燃燒的花圈,青松之間、翠柏之下,爺爺長眠于此。
葬禮過後,我忙着幫家裡迎送親戚,整理收支等事務。等我想起來,拿出早已沒電的手機沖上電時,已經是幾乎一周以後了。我不知道何峰在此之間有沒有給我打過電話,我真的很想得到他的安慰。但整整一天,手機連一點反應都沒有,我失望極了。也許人在脆弱的時候最容易引發激動的情緒,最後我竟然惱怒地把手機扔進了抽屜裡,心裡恨恨道:“這輩子都不要有人理我了!”
這個年,我們家過得格外清淡,連本該豐盛的年夜飯也做得很簡樸。看着一下子老了許多的父親,和整日在家裡操勞的母親,我突然有一種莫名的負罪感。古話講:“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原本還想打開手機聯系何峰的念頭一下子就猶豫了。
怎麼辦?為什麼?我又陷入了深深的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