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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琤又點開和莫晨風的對話框，仍舊沒有回複，索性關燈睡下。

連續折騰兩天，葉琤深感疲憊，很快便陷入了夢境。不知道是不是受這兩天的經曆影響，夢裡也不太安分，小時候的一些記憶斷斷續續浮現，大多一閃而過，叫人分不清究竟是真實還是虛幻。

第二天一早，葉琤準時睜開眼。沉浮的夢境讓他有些心煩意亂。他起身去盥洗台前往臉上潑冷水，緩過點勁兒，洗漱後換好衣服，帶上文件夾出門去了食堂。剛取好早餐坐下，就接到了莫晨風的電話：“按照平時，這個點你應該已經起床了。”

葉琤笑道：“已經起了，在吃早餐。對了大哥，我昨天發給你的文件看了麼？”

“我看了。”莫晨風溫聲道，“但這一屆很一般，基本都不如你當年出色。”

葉琤被他一句話逗樂了，差點控制不住大笑起來：“大哥你還記得啊。”

當年葉琤進行資質測試，其中有一項叫異能感知敏銳度，測試機器的指數在他放開感知後瘋狂飙升，差點直接突破最高阈值，滿座皆驚，衆人都以為是機器故障，後來又反複測了好幾次，弄得人盡皆知。

“當然記得，那時你可把我也吓了一跳。”莫晨風遲疑道，“不過，這次這個叫喻瑾的……”

“大哥你也看到了？”葉琤意興盎然道，“他的資質真的很好，跟大姐頭一個級别的，我估計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正式轉為執天者了。我待會兒約了他見面，想跟他聊聊後續訓練的事。”

莫晨風頓了頓，道：“嗯，那好，你跟他見見也好。還有，這一屆的學員，去留你決定吧。”

“沒問題。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莫晨風猶豫道：“我這邊應該還有一會兒，不過快了，今天就能回去。”

“好，那你自己小心。”

葉琤挂掉電話，把手機揣進兜裡，三兩口解決掉早餐，回了辦公大樓，一上三樓就遠遠瞧見有人在他辦公室門前徘徊。

葉琤定睛一看，發現是昨晚在面包店見到的那個男人。

男人聽到響動，擡頭望去，與葉琤對上視線。

葉琤不動聲色地走過去。鞋跟與大理石地面相碰，輕響嘚嗒，回蕩在安靜的走廊裡。

男人微微睜大眼睛，定定看着葉琤走過來。

葉琤走到男人面前三步遠的距離停下：“你是？”

男人回過神，微笑起來，在清晨的陽光下熠熠生輝：“我叫喻瑾。”

葉琤彬彬有禮地伸手道：“幸會，我叫葉琤。”

喻瑾輕輕握住他的手，道：“葉副部長，您好。”

這麼近距離看，好像更不得了。葉琤雖無意窺伺評判他人容貌，但喻瑾長得實在太讓人過目不忘了，想要忍住不看才是難事。更何況他今天還穿了件海藍色的仿古交領，玄色長褲修身筆挺，襯得他像個風流蘊藉的文人雅士。葉琤幹脆落落大方道：“你長得很好看。”

喻瑾一下子睜大眼睛，葉琤這話仿佛給了他不小的沖擊。他道：“……謝謝，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麼說。”

葉琤比他高了半個頭，把他細微的表情變化看得一清二楚，不禁輕笑道：“進來吧。”

兩人一前一後進入辦公室，喻瑾輕輕掩門，在葉琤對面坐下，動作稍顯拘謹。早晨的天光從窗外湧入，夏初暑氣漸盛，喻瑾鬓邊積着細密的汗珠，顯然剛才在門外等了有一段時間。

葉琤把手裡的文件夾打開推過去：“這是你的資質測試報告。上面的數據你應該都看過了吧，吳縱——就是那天主持測試的人，他告訴過你你的資質有多好嗎？”

喻瑾露出一點腼腆的笑意：“吳主管說，我的天賦是這屆學員裡最高的。”

“不，不僅是這一屆，而是在現今所有的執天者裡，你的天賦都是數一數二的。”葉琤手指點點紙上的數據，“各項數值都是優秀，上一回測出類似數值的隻有北州分部部長鐘離曉，你們都是最罕見的偏系，她是風系偏電系，你是水系偏冰系。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喻瑾眨眨眼：“意味着……我前途無量？”

葉琤撲哧笑了一聲，道：“差不多。隻要你在之後的異能開發和訓練中足夠努力，以你的天賦，以後想進入執天閣也是綽綽有餘。”

“……執天閣？”

“噢，還沒有人告訴你吧。”葉琤取出一支筆，在指尖上轉了一圈，語調不甚熱切，“執天閣彙聚了聯盟最頂尖的戰力，在中心區聯盟總司，總司司長兼任執天閣閣主。你以後要是有機會進入執天閣，肯定能見到司長本人。”

葉琤刷刷幾下在喻瑾的資質測試報告上簽好名，道：“拿着這個去人事處申領觀天者身份卡，你先跟着吳縱訓練，過兩天我來帶你練。等你通過考核就能正式成為執天者。記住，想成為頂尖的執天者，光有天賦是遠遠不夠的，努力訓練才能變強。”

喻瑾接過報告時，葉琤眼尖地瞥見他右手有一道淡白疤痕，橫貫整隻手掌，生生斬斷了生命線。他道：“您……來帶我訓練？會不會太麻煩了？”

葉琤一擺手，道：“不會，我有時間，而且這本來就是我的工作之一，你不用覺得有什麼心理負擔，安心訓練就是。”

接着葉琤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喻瑾認真得恨不得拿個小本本把他的話都記下來，頓時覺得這人還挺有意思，便多叮囑了幾句，奈何有個電話不趕巧打進來，葉琤瞥見後眉頭一皺，喻瑾見狀，倒是很有眼色地起身告辭，輕輕掩門離去。

葉琤看到來電名字就大概知道是什麼事了，問道：“怎麼樣，趙處長醒了？”

“剛醒。”那頭的唐岷顯然是熬了一夜，有氣無力道，“我剛問了，老爺子說他沒看見襲擊他的人長什麼樣，隻記得對方穿着黑衣、戴了張黑色的面具。是你昨天遇到的人嗎？”

黑衣黑面具，很明顯的特征。葉琤道：“多半是。那家夥是不是還撐着把傘？”

“傘？”唐岷困惑道，“什麼傘？老爺子沒說。”

“昨天跟我交手的那家夥，就是用一把傘當武器的。”

“我再問問。”

那頭低聲交談了幾句，唐岷回複葉琤：“老爺子說他隻記得那混蛋好像是用一根類似長棍的東西打暈了他，至于具體是什麼，可能受的刺激太大，記不清了。”

葉琤指節輕敲桌面，想到了另一處：“這事，總司那邊怎麼說？”

“我還沒收到答複。”

嗒嗒的聲響一停，葉琤奇道：“這都大半天了，什麼說法都沒有？”

唐岷喪氣道：“不知道總司怎麼搞的，報上去以後一點動靜都沒有，現在我們隻能暫時看情況處理……還有，再告訴你一個壞消息，實驗室被砸了個幹淨，那隻異型不僅被抓走了，連這些天對它的研究資料全都被盜走了，我們現在正在組織研究人員複寫資料。”

“靠。”葉琤罵道，“半個月白等了。”

“總之，那混蛋你留意一下。”唐岷急匆匆道，“鐘離姐回來了，我要過去挨罵，晚點兒再聯系。”

挂斷電話，葉琤雙指夾着手機轉了幾圈，眉頭慢慢皺起。

直覺告訴他，趙起新并沒有說實話——或者沒把話說全。

在北州分部遇襲這件事上，葉琤仍舊堅信自己的判斷。

這下可麻煩了。

在反應過來之前，葉琤已經打開電腦登陸系統，調出人員信息名單查詢界面，輸入“趙起新”，按下回車。

屏幕跳出一個提示框：【您暫無此查詢權限】

葉琤：“……啧。”

他沉吟片刻，幹脆關掉界面，轉身溜去莫晨風的辦公室，做賊似的鎖好門開電腦，再次查詢。

這下終于調出了趙起新的詳細資料。葉琤一目十行地看完，總算知道為什麼莫晨風會對他尊敬有加了：除了年齡大以外，這位德高望重的趙處長竟然還是司長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