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這個突發狀況,嚴耕雲的第一反應就是孫舒毅在作妖。
但楊小霏受視角所限,有她的一套正常人的邏輯,她以為是程序員的報名代碼出了問題,然後嚴耕雲這樣的不是個例。
既然不是個例,主辦方自然會重視,楊小霏自以為了解了情況,風風火火地挂掉了,叫嚴耕雲後續等她的消息。
而沒有證據,又有人處理,嚴耕雲也就忍住了,沒再往孫舒毅身上發散。可說是不想,這人這事又像是一個放在空氣裡的屁,屁放完了,但異味還在。
嚴耕雲有點煩,圖看不進心裡,幹脆跑到到院子裡擺弄石頭去了,因為簡單機械的勞動可以集中注意力。
一刻鐘後,王醒出現在院子門口,看見他坐在牆角玩石頭,就敲了下門,提醒他有人,然後說:“嚴大師,忙完了沒?”
嚴大師回過頭,笑了下,理直氣壯地說沒有。
王醒是個開玩笑的語氣:“那你都在幹嘛?”
嚴耕雲說:“摸魚啊。”
王醒:“那摸了别浪費,晚上吃魚好了。”
嚴耕雲一笑起來,就把孫舒毅給忘到了腦後。
兩人真出門吃了個金湯魚片,席間楊小霏發來消息,說報名失敗的事已經反映上去了,她也重新給嚴耕雲打了張申請。
嚴耕雲回了個萬分感謝的表情,又說回頭請她吃飯,楊小霏說他客氣。
吃完魚片,王醒就把嚴耕雲押回來幹活了。
嚴耕雲幹得不順,有點抵觸,驟然來了個管他的,還有點不平衡:“我去幹活,那你幹嘛?”
但他現在不幹,夜裡又要搞到兩三點,挺傷身體,王醒說:“我監督你。”
嚴耕雲一身反骨:“越監督我越幹不出來。”
王醒無奈道:“那我也幹活,同甘共苦,總行了吧?”
嚴耕雲還試圖掙紮:“你幹什麼幹?你電腦都沒帶。”
王醒沒說話,直接出去了,很快外頭響起汽車解鎖的叫聲,等他再回來,手裡就拎着個筆記本。
嚴耕雲沒轍了,人家能休息都還幹活,如此熱愛事業,怪不得會成功,很快老老實實回工作室去了。
王醒沒跟他在一塊,搬了他屋裡的折疊桌子,坐在院子裡,用平闆寫下半年大宗商品的走勢展望。
但是嚴耕雲一轉頭,就能從窗框裡看到他。
依照屋主的審美,那窗框是個仿古的風格,而王醒儀态不錯,坐有坐相的,因此坐在那個窗框裡,頭頂是花樹,再高處是月亮,居然有種相得益彰的美感。
那畫面讓嚴耕雲心裡和腦子齊齊一動,吉光片羽地捕捉到了一絲靈感,但它卻跟李霖那個魚缸無關。
院裡,王醒微妙感應到視線,一擡頭,見他趴到窗框上,笑吟吟地沖自己說:“王醒。”
王醒等了下,見他沒往下接,就應了一聲:“嗯?”
“我送你一個魚缸吧,”嚴耕雲腦中充斥着一種模糊又美好的感覺,但他一時又說不出來,隻好比劃道,“我把它做特别,做浪漫一點,給你當生日禮物,好不好?”
王醒心裡輕輕一動,盯着他說:“包售後嗎?”
嚴耕雲說:“包。”
王醒又問:“包多久呢?”
因為人會變,嚴耕雲其實不相信什麼永遠,但王醒那個期待的模樣有點深情,讓他說不出煞風景的話,便鄭重地說:“終生維護。”
“那就說好了。”笑意從王醒心底漫出眼眶,讓他禮尚往來地起身過去,隔着窗戶,給了嚴耕雲一個悠長的吻。
也許是幹什麼都需要有點氛圍,這天有王醒在院裡當搭子,嚴耕雲受到感染,竟也沉浸地畫了兩個比較完整的一小時。
等到10點,他其實也還差點兒,但兩人還是收拾好東西,連夜回市裡去了。
這一個晚上,都再沒孫舒毅什麼事,嚴耕雲一心惦記着王醒那個魚缸,把他忘了個精光。但嚴耕雲沒想到的是,第二天上午,他竟然會在王醒的公司,再次碰到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