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見過女孩被搶親的習俗之後,謝裡恍然覺得在這裡生成男孩子還算好了。
村裡的女孩從十二歲開始就有被搶去結婚的(被自己村的和鄰村搶的都有)。
有适齡的閨女的人家一般都會讓家裡的男丁護着閨女,沒有男丁的時候就會讓結了婚的女人來護着。如果女孩被搶走了,就隻能認命了。
當然,搶親隻是一種習俗,村裡大部分的家庭都是自由戀愛結合的,比如艾米和吉姆。但是每家也都經過了“搶親”的橋段(都是提前通知了要被搶的人家)。不過因為每家的新娘都是“搶”來的,所以哪些新娘真是被搶來的也說不清了。(比如跛腳劉易斯的老婆,謝裡一直懷疑是真搶的。)
自己的未來在哪裡呢?每天睡覺時,謝裡才有時間想。
前世是人文學者的他除了學習、觀察、記錄和思考人生之外沒有其它任何值得稱道的技能了。但是這一切能力在這個淳樸的小山村裡除了聊以自.慰以外也沒有什麼用。安身立命才是獲得這種自.慰自由的前提。
沒什麼接地氣的技能的他,接下來的人生怎樣度過呢?
他努力學着做好農人的一切本領,從頭學。
但是一直當個農人十幾二十歲娶個女人生孩子如此度過一生?謝裡一陣惡寒。
不行。這樣不行。
謝裡想出去看看,了解了解其他生活方式和其他人的生活,至少先要到鎮上。
老吉姆農閑的時候有時會去伊利斯鎮上和外鎮做短工,謝裡就會在老吉姆回來的時候纏着他,讓老吉姆講些鎮上的事情。
不過老吉姆注意到的趣事也不過是農人間的八卦。有趣是有趣……對謝裡的未來規劃而言沒有什麼意義。
也不能說完全沒有意義。謝裡也是知道如果在鎮上做鐵匠或者木工學徒的話,也可以算是出村。可是也就一輩子僅限于此了,隻在伊利斯鎮上待着的話,和在伊利斯村裡沒有顯著的不同。學個手藝在鎮上生活,十幾二十歲娶個女人生孩子如此度過一生,僅此罷了。
倒是做個商販和向導大概會不一樣。像他的玩伴傑夫的父兄一樣。
謝裡最近覺得自己可以朝這個方向努力。至少肯定可以出去看看,怎麼樣靠做這個養活自己就需要向老傑夫一家請教了。
“謝裡,你怎麼不和傑夫他們出去讨福餅呢?”艾米沖着自己發呆的小兒子發問,“過年讨福餅的機會可就這幾年了哦,等你再長大一點,去讨福餅就會被人笑話了。”
謝裡被她的聲音拉回現實世界。他還沒回答,他家的院門就被啪啪啪啪拍響了。
“他們來接我了。”謝裡從闆凳上站起身,餘光瞥見父親已經站到屋子的門框了。
院門還是響個不停,謝裡隻得大聲喊:“來了!……”
吉姆已經坐回了屋裡。
“謝裡,快開門呀,快點!”外面的聲音十分興奮,聲音的主人,一個紅頭發的小男孩,還在以極高的頻率拍門,這讓謝裡産生了慢點走到門邊看他能拍多久的想法。不過因為這拍門聲實在太過煩人,他還是快步過去打開了門。
“說了就來了。”謝裡有些不滿道。
拍門的孩子直接越過他沖到院子裡大喊起來:“哇,你們看,謝裡家的篝火好大啊。”
跟着那個紅發孩子的孩子們也都啪啪啪啪拍手歡呼起來。
手還不疼嗎?謝裡關上門回來,撓了撓自己的頭發,心裡吐槽。不過他嘴上還是有些嘚瑟地說:“大嗎?……也就那樣吧。”
“謝裡,今年你們家的煤好好啊!”那孩子過來拉起謝裡的手,“我們家的都搭不了這麼大的。”
“咳,就是運煤大叔拉來的啊。你之前不是搭手一起來搭的篝火嗎……”
“就是好好哦,嘿嘿。”
因為伊利斯村所在的這個城的煤炭資源十分豐富,所以家家戶戶都會在院子裡堆一些煤。需要燒的時候就從這些煤裡面打一些下來。
(當然,這裡說是“煤”,是謝裡對這種黑乎乎硬巴巴的燃料的理解,但事實上可能并不是煤炭,隻是與煤炭十分相像的物質,隻是謝裡早已經先入為主地覺得這種物質是煤了。)
而篝火所用的煤不能是那麼不規則的。生篝火的煤都是每家特意定的,然後在年前由鎮裡拉煤的大叔運到每個人那裡。大家就會在過年前一周的時候開始搭自家的篝火塔。如果是那種很整齊的好煤,就能搭得很高。
聽運煤的大叔說,領主大人的城裡會搭起十個人那麼高的篝火塔,那燒起來的情景可壯觀了。小孩們聽了,都很想去城裡看看,就連謝裡也不例外。可是大城離村裡光是騎馬就得有差不多一個月的路程呢,更何況中途還要休息,還要讓畜生休息,那花費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鎮裡的市面上要是出現了什麼從城裡來的東西,大家都會去圍觀的,即使買不起,回家吹噓的資本也算是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