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仿佛塵埃落定,寅遲扔出去的鐵鈎也不知道注入了什麼勁道,在砸中目标的同時就變成了齑粉,而被砸中的狗,現在也無力地趴在地上,顯然受到了重創。
方文瑞早在方棋跺腳時便說不出話了,全程瞠目結舌。
這兩個人……比怪物還怪物!
更令他瞠目的,是方棋在确認那是條狗之後,動作絲毫不停頓,直接拎起那條狗轉身,走向之前取下錢友生的地方。
曹書正原本正揪着錢友生的衣服質問曹京的下落,突如其來的詐屍,讓他倆互相支撐,緊緊靠在了一起。
要不是年齡輩分不對,也算是一對難兄難弟了。
兩人本就驚魂未定,眼見着方棋提着一條狗朝他們走過來,正不明所以,忽見那人一擡手,隔着幾步距離就把狗朝他們扔了過來。
靠在一起的兩個人頓時分開散向兩邊,狗就落在了他倆中間。
方棋走過去在錢友生面前蹲下,“看看,是這條狗嗎?”
“……”
錢友生呆愣了好一會兒,才低頭去看那條狗。
一隻普普通通的黑色的中華田園犬,但身形比普通的狗大了兩倍不止,它耳朵直直地豎着,盡管此刻很虛弱,依舊龇着牙對周圍的人戒備着。
錢友生似乎很怕這條狗,坐在地上退了幾步才确認道:“就是它,它叼走了曹京。”
方棋點點頭,“好,那你現在說說,曹京做過的事,你都知道些什麼?”
“……什麼?”
錢友生一臉茫然。
方文瑞和寅遲從後面跟過來,寅遲始終環臂觀望,方文瑞卻一臉詫異。
方棋突然質問錢友生幹什麼?
“他知道的東西還沒我多呢。”方文瑞道:“你是不是問錯人了?”
就連曹京他們家做非法生意都還是他告訴錢友生的。
就算要打聽曹京,不是應該問他老爹嗎?
錢友生也很疑惑,他苦着臉喃喃道:“我隻看到他被狗叼走了,其他的……”
“我說的不是這個。”方棋打斷他說:“你要不要好好想想,你剛剛醒過來的時候說了什麼話?”
錢友生一滞。
他想了想,随即臉色一變。
“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方棋替他重複了他的話:“什麼不是故意的?你們被追到屠宰場之後看到了什麼?這兩句話你是對誰說的?”
“……”
别殺我!不是我!
人在什麼樣的情境下會說出這樣的話?
如果錢友生的話是對着追趕他們的怪物說的,那他一定認識那個怪物,并且知道怪物為什麼要殺他。
但他又說他不知道食材異化追蹤殺人這事。
人在崩潰的狀态下很難完美地隐藏自己的情緒,如果錢友生的崩潰不是裝的,他确實不知道追他們的怪物是什麼,他所認識的怪物,是在到達屠宰場之後,在車間裡看到的。
車間裡除了挂滿的動物屍體還有什麼?
就隻有這條狗了。
方棋:“你以前,是不是見過這條狗?”
錢友生已經不迷茫了,聽完方棋的話,他眼神閃爍半晌,忍不住看向曹書正。
“他出去之後會直接進監獄,你不用顧忌他。”方棋直接點破了他的顧慮。
曹書正:“……”
錢友生又看向方棋,最終點了點頭。
方文瑞頓時瞪大了眼睛:“錢友生,你騙我?”
“沒有,我沒騙你。”錢友生急道:“我真的不知道曹京他們家在做什麼生意!我隻是聽說過……聽曹京說過,他……他喜歡吃狗肉。”
“吃……吃狗……”方文瑞低頭看向地上的狗,難以置信道:“你的意思是,這條狗也是食、食材?”
錢友生沒說話,撇開頭算是默認了。
方文瑞:“……”
他是很喜歡小動物的。
小的時候爸媽太忙,他哥還特地帶他去了一家寵物店挑選了一隻泰迪犬給他作伴,但小狗壽命太短,隻陪他到了十四歲,因為分别的時候太痛苦,他後來就不敢養了。
狗是很有靈性的動物,可愛忠誠,非常治愈。
曹京居然拿狗當食物?!
方文瑞一時說不清自己是什麼情緒,悚然,壓抑,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憤怒。
怒有人對狗太殘忍,也怒自己眼瘸居然和這種人有了交集。
他滿腔憤怒無從發洩,對着錢友生吼道:“你知道他吃狗,你還跟他混在一起?”
“這又不是什麼違法的事。”錢友生忍不住辯駁了一句,或許是自己也知道這種事令人不齒,又心虛地說:“我認識的好些人,他們都有這習慣……”
“習慣?”
方文瑞差點氣笑了,但同時心裡也湧出一種深深的無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