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橡膠球擊打在牆面發出有節奏的清脆聲響,鞋底的摩擦聲在室内晃動,随着最後一道球的落敗,教練停下腳步,長籲一口氣。
“徐小姐的反應速度太快了,爆發力強,我已經完全沒什麼好教的了,才十六歲練了半年,就到達這個程度,真是天賦異禀啊!再過段時間,恐怕完全有實力去參加職業比賽了。”
和他對打的是一位身材高挑,纖瘦有力的淡漠少女,穿着運動短袖短褲,裸露在外的白皙肌膚附着瑩潤汗光,她擡起手揉了揉護腕,略帶下三白的厭世鳳眼瞥了眼教練,瞳仁是黑到極緻的沉,面對教練的贊不絕口,她隻輕輕嗯了聲作為回複。
走出壁球室,徐緣用纖長手指挑開随意放在長椅上的背包,看到手機屏幕上的來信,指尖微停。
教練依舊喋喋不休,“今天還有一個小時的對打時間,徐小姐先喝口水休息,如果需要按摩放松的話,我們這邊也有專門的服務人員,欸…”
他看到徐緣的手機在不停的震動,似乎有電話打過來,于是好心提醒:“徐小姐,你的手機…”
“還有一個小時是吧。”徐緣不理會手機,教練點頭,見她似乎不準備接電話,直接再次拿起球拍進入壁球室時,忍不住委婉道:“徐小姐,我這邊時間不急,如果您那是徐總打的電話……”
“不是他的電話。”
徐緣側頭道,她頓了頓腳步,還是折返拎起手機,輕輕放在耳邊。
剛一接通,女人的嗓音就響起。
“徐緣,你在外面瞎玩什麼,我這邊有非常重要的事,你必須過來!二十分鐘,二十分鐘後我一定要看到你人影。”
不等徐緣開口,女人就挂斷電話。
徐緣沉默地看着屏幕上沒有備注,卻熟稔于心的一串數字。
教練小心翼翼開口,“要不…”
“我先回去。”徐緣掀起眼皮,“明天我繼續來,不過不需要你對打了。”
“我…徐小姐!”教練望着她已經走遠的背影,急切喊了聲,最後隻得無奈歎氣,“果然教徐小姐的課,就是這麼難。”
二十分鐘徐緣來不及洗澡,她隻背着包離開壁球館,踏起單車,朝市中心方向騎去。
臨江市玉湖别墅區,因為緊貼玉湖而取這個名字,又靠近市中心,地段交通極好,最近幾年房價炒翻天,能住進去的非富即貴。
徐緣一身運動裝,單臂撐着單車把手,她遠遠朝保安揮手,對方立刻給她放行。
騎行過程有風吹拂,但她仍然出了不少汗,低頭看手表時間,來不及了。
于是徐緣把單車随意停在圍牆邊,踩着座椅,墊腳展臂,五指張開扣緊牆面頂端,輕輕一撐,便身姿矯健地躍過牆,一縷碎發飄在耳畔,側臉在陽光下泛着瑩潤色澤,銳氣十足。
她穿過前院的綠草坪,腳步匆匆地推開門,一眼看見坐在客廳含笑和别人說話的女人。
徐緣聽見自己鬓角流過汗珠的聲音,感受到胸腔微微喘息的起伏,還有女人投過來的,氣定神閑,似乎帶着稍些滿意的眼神。
“回來了。”周虞擡起茶盞,呷了口,一雙和徐緣有些相似的眼眸似笑非笑,“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你林阿姨。”
言畢,她的目光就從徐緣身上移開,專心地看向面前比自己小幾歲的陌生女人,語氣溫和。
“翠翠,你就把這當自己家好了,說是保姆,其實就是麻煩你收拾下衛生,徐緣她不愛在家裡吃,所以你也不用天天做飯,工資我會照常給你開,不要擔心生活開銷。”
林翠翠有些拘束的捏着衣角,餘光卻止不住注意那如一根青竹立在門邊的高挑身影。
年輕少女額頭的發絲被汗水濡濕,而顯得有些狼狽,微上挑的眼尾薄紅,黑沉瞳仁仿佛說盡了厭煩兩個字,瘦削微尖的下巴微揚,薄唇帶着讓林翠翠看不懂情緒的弧度。
可是…她長得真像她媽媽啊……
林翠翠在心底小聲說着。
“所以…這就是你說非常重要的事。”
“重新找了個保姆?”
徐緣靜默了半響,蓦地嗤笑一聲,她目光直盯着周虞,忍不住朝前走了兩步,渾然沒去看那新來的陌生人,咄咄逼人:
“二十分鐘必須看到我,就是給我介紹一個新保姆?”
周虞鎖緊了眉,不愉地看向徐緣,氣勢強硬。
“第一,你能準時到,我覺得很好,這說明你是一個守時的人。”
“第二,這位是你的林阿姨,不隻是保姆,也是我的朋友,你要學會尊重長輩知道嗎?”
“還有,徐緣、你到現在都沒有喊人。”
林翠翠見周虞心情不好,急忙擺手道:“周姐,不用這麼麻煩,沒事的,你看緣緣都是汗的樣子,肯定是很着急趕回來。”
“這和你沒關系。”徐緣怼了林翠翠一句,面色糟糕地抓着背包帶,頭也不回的哒哒哒上樓,每一步都踩得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