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氏領着謝青靈來到一處粉色錦緞圍起來的帷帳前,見裡面已經坐了一位約莫15歲的小姐,上身一件肉粉色錦緞小襖,下面一件鵝黃色撒花皺裙,梳着朝天髻,見常氏她們過來,趕緊起身見禮。
一旁的管事媽媽笑着為她們介紹道:“這位是黃侍郎家的映雪小姐。”
常氏笑着誇了句:“真是個好孩子,當年她滿月禮的時候我還去送過賀禮呢,沒想到都已經長成大姑娘了。”
黃映雪見眼前這位打扮華貴的婦人語氣熟絡,似乎對自己很了解的樣子,自己卻不識得,唯恐失禮,一時間竟有些無措起來。
一旁的管事媽媽見狀趕緊又指着常氏和謝青靈介紹道:“這位呢,是定北王府的世子妃,這位就是端敏郡主。”
黃映雪心下惶恐,趕緊行了一個萬福禮,這才有些怯生生地打量起謝青靈來。
不怪她對謝青靈好奇,京城誰不知道,她這個突然被定北王府認回來的眼珠子,有一個青梅竹馬的心上人,雖還未定親,王府卻對二人的婚事早已默認,隻能那心上人考取功名,王府就會為二人完婚。
沒想到,郡主的心上人卻在老王妃的壽宴上和蘇家小姐傳出那樣的醜事,據那天在場的夫人們描述,兩人近乎赤條條地摟抱在一起,就連一衆人進屋,那狀元郎都還忘情地趴在蘇小姐身上呢。
端敏郡主為此傷心了許久都未曾出門,想來今天是想開了,終于願意相看别的公子了。
謝青靈努力地在大腦裡搜尋上一世有關黃映雪的記憶,依稀記得她後來嫁給了一個落魄侯府的二公子。
黃映雪現在的娘并不是她的生母,而是後母,她娘在她10歲那年死于一場風寒,爹又娶了一位夫人,後面得了個兒子,對她這個女兒就不怎麼上心了。
等到要出嫁的時候,從上門提親的人裡頭選了個看起來家世還不錯的,嫁妝也沒有準備的很豐厚,黃映雪本就唯唯諾諾的,更何況婚姻大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便也就心甘情願地嫁了。
謝青靈在心裡歎息一聲,便主動上前同她交好:“不知道黃小姐今年幾歲?”
黃映雪見這位高高在上的郡主并沒有想象中的難相與,反倒十分和善,也放松了不少,回道:“回郡主,小女十四了。”
謝青靈笑道:“那正好,我比你年長兩歲,你便喚我一聲姐姐吧,我看看你今日帶的是什麼花?”
黃映雪有些受寵若驚,也不知道說什麼,就将一旁的花籃提到跟前,遞給謝青靈:“也不是什麼名貴的花,就是家中園子裡的芍藥罷了。”
說話間,一個柳府丫鬟打扮模樣的小丫頭跑過來對着管事媽媽說道:“劉媽媽,夫人說牌局已經組好了,就等着世子妃娘娘大駕光臨呢。”
常氏瞅了瞅謝青靈,道:“肯定是你三伯母輸牌了,喊我去救場呢。”
謝青靈自然知道大伯母的心思,也怕她一直在這,黃映雪拘謹放不開,便笑着回道:“好不容易得了閑,大伯母快去松快松快吧!”
常氏見侄女這麼貼心,也樂呵呵地走了,還不忘回頭囑咐:“你們好好玩,有事就讓丫鬟去前院找我。”
黃映雪看着常氏離去的背影,不無羨慕地說道:“郡主和世子妃娘娘的感情真好。”
謝青靈想起黃家的情況,也不好在這得了便宜又賣乖,隻柔柔地說道:“那改日邀請你去定北王府做客,帶你見見我這幾個伯母還有我娘,你不知道,她們有多喜歡你這樣的小姑娘呢。”
黃映雪面上一喜,有些不相信地說道:“真的嗎?我可以去王府做客嗎?”
說完,又有些失落的說道:“算了吧,我母親說我到了相看的年紀了,沒事不能亂跑,要為自己的嫁衣做準備了。”
謝青靈握了握她的手:“明兒我就給你下帖,你母親肯定能放你出來。”
說完又沖一旁的扶枝揮了揮手,将自己的花也拿了過來,各自在頭上比劃着。
兩個十五六歲的女孩子簇擁着一個身量嬌小,看起來十分嬌豔的女孩子進來了。
女孩子穿着京中最時興的錦緞,梳了最流行的牡丹髻,滿頭珠寶,金光燦燦,更襯得她膚色如雪,豔麗異常。
謝青靈一擡眸就對上了那雙不算善意的眸子,臉上的笑意也斂去了三分,一旁的黃映雪也有些擔憂地拉了拉她的袖子,顯然也是認得來人的。
嬌俏女子語氣不善地說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聖上親封的端敏郡主啊!”
謝青靈也冷冷地回道:“呦,原來是當衆與人私通的蘇家嫡女蘇玥芸啊?怎麼,蘇家這麼快就把你放出來招搖過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