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太子宋晏塵姗姗來遲,一進殿,就上前請罪道:“兒臣與詹世府的幾位大人商議冀州災情的事情,耽誤了宴會,還請父皇恕罪。”
宣成帝最近對太子越來越滿意,太傅也多次在他面前誇獎太子的學問有長進,他提出的吏治整頓辦法更是為大曆減少了冗員和不必要的支出,是以對于他宴會遲到,根本不在意,更何況他還是因為公事才耽誤了時辰。
宣成帝笑着道:“今日朕高興,坐下陪朕喝兩杯。”
宋晏塵撩起衣袍,坐在了宣成帝下首的第一個位置。
賢妃見宣成帝這麼器重自己的兒子,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了,道:“聽東宮的奴才們說,塵兒這幾日,日日都是子時才回到殿中,我這個做母親的聽着都心疼。”
宣成帝道:“塵兒作為我大曆的太子,這江山社稷的繼承人,為國事操勞是再應該不過的,這樣我才能放心将大曆交到他的手中。”
賢妃忙點頭稱是:“陛下說的對,是臣妾婦人之仁了,來,這杯酒算是臣妾賠罪了。”
在場的衆人也紛紛恭維太子文韬武略,賢德表明,是大曆之幸事。
謝青靈朝着那大殿上最尊貴的三個人望去,太子宋晏塵一身鑲金錦袍,眉如墨畫,豐神俊朗,端的是一副天潢貴胄,驕矜貴氣的模樣,心裡不由得生出一絲冷笑,哼,不過是沽名釣譽,庸庸碌碌的無能之輩。
前世宣成帝一開始非常重視宋晏塵,可在他接連辦砸了皇帝交辦他的幾個差事後,發現他竟然貪墨治理水患的銀子,皇帝一怒之下将他禁足東宮半年,漸漸的,太子沉迷美色,剛愎自用,無能昏聩的名聲不斷傳入宣成帝的耳朵,宣成帝對這個兒子徹底厭棄了。
今日的宴會不光是宴殷和欣賞歌舞這麼簡單,最重要的是要在最後一起去寶華殿舉行祈福儀式,保佑大曆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宣成帝看時辰差不多了,對衆人說道:“朕先去更衣,稍後衆愛卿随朕一起舉行祈福儀式。”
臨走前,沖着太子宋晏塵說道:“待會的祈福儀式由你主持,你好好準備準備。”
不得不說,宣成帝對太子的這份器重,衆人有目共睹。
太子點頭應是,目送着宣成帝和賢妃離開章華殿,随後也跟着離開了。
走到蘇玥芸和孫氏跟前的時候,朝她們看了過去,蘇玥芸朝他點了點頭,嘴角微微揚起。
皇帝一走,衆人就又放松了起來,謝青靈覺得無趣,便想出去走動走動,同母親及幾位伯母說了聲,便離開了座位。
黃映雪看她離開了座位,也起身跟着出去了。
“靈兒姐姐,那邊有個亭子,咱們去那邊看看吧。”章華殿門口就是一個不算小的湖,湖的正中間修了一個亭子,方便宮裡的貴人們遊湖的時候,在裡面休息,亭子由一個長廊連接着岸邊。
謝青靈瞧着亭子裡昏暗的燈光,又回想起蘇玥芸那隐隐帶着算計的眼神,下意識地不想朝那邊去,便對黃映雪說道:“宮裡的規矩甚多,我們對這裡又不熟悉,那邊看起來有些偏僻,還是不要去了,以免沖撞了。”
黃映雪想了想便點了點頭,道:“還是靈兒姐姐想的周到,我竟忘了這裡是宮中,不是誰家府上的園子。”
二人說着就往章華殿旁的小花園走去,快走到章華殿偏殿的時候,一個宮女神色匆匆地從對面走來,竟然沒看到這邊的謝青靈和黃映雪,直直的撞到了謝青靈的胳膊上,謝青靈剛想說什麼,卻忽覺手中多了些什麼。
那宮女慌亂地朝謝青靈道了個歉,就急急忙忙地離開了。
黃映雪有些緊張地将謝青靈檢查了一遍,發現她沒什麼事,這才沖着宮女離去的方向,嘀咕道:“剛說完這宮裡規矩森嚴,怎麼一轉眼就碰見個這麼冒失的宮女,幸好她碰到的是我們,若是宮裡的哪個貴人,說不定這會就被拉下去亂棍打死了。”
謝青靈倒是沒覺得黃映雪誇張,别說是在宮裡,就是一般人家的府上,下人做錯了事,直接打死或者發賣了也是常有的事,隻是謝青靈現在的心思不在這上面,她需要知道,那個宮女塞進她手裡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黃映雪這是第一次入宮,對宮裡的一切都很好奇,剛剛的不悅早已經抛到了腦後,忙着欣賞這宮中的夜景,謝青靈故意落後兩步,見黃映雪正在感慨院子裡的一處假山造型精巧時,悄悄打開了手心,裡面是一張字條,她借着周圍昏暗的燈光,看見上面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