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眼神飄忽:“金條,的确沒用過……”
文斐叉腰,大聲質問:“你說,咱們院子裡誰會造金簪?”
海棠腳趾抓地,嗫喏道:“我們,都不會……”
“看吧!”文斐瞪向陸長澤,理直氣壯,“這麼簡單的道理,就你不懂,大傻子!就會給人添麻煩,大蠢驢!!”
砰——!
陸長澤猛地阖上了窗,真是傻人有傻仆!這一對主仆般配得很!
他氣得夠嗆,坐回太師椅的時候,額角的青筋還在跳。
侍立在旁的阿溪一陣無語,他自覺濾過方才的見聞,清了清嗓子才禀道:“這幾日,小的派人留心了宜夫人的情形,若隻論府中,除卻身邊伺候的人,與她交際較多的,隻有臻夫人和潘照山……”
陸長澤捂着額角,冷冷道:“不對。”
阿溪迷茫:“哪裡不對?”
“這兩個人,不夠聰慧。”
這八個字,瞬間讓阿溪沉默了。
他看向自家老爺,欲言而止:您對自己兩位夫人的期待是否太高了?
臻夫人從小傻到大,不必提了,就說宜夫人,縱使看着是個正常人,告狀能給情敵告出兩根金條,那腦子看着也不是個靈光的啊!
她上哪去結交聰慧的人?府中的徐氏姐妹倒是才華橫溢,人家就避之唯恐不及。
阿溪一陣腹诽,強打精神接下這話茬:“若老爺要尋的是聰慧之人,府内難尋,府外卻有。且此人近日聲名鵲起,是個人人交口稱贊的才女。”
陸長澤挑眉:“哪家的才女,能與常氏交好?”
……我看您也很有自知之明啊!阿溪歎了一息,從袖中抽出兩道請帖,恭敬遞上。
陸長澤打開一看,兩張請帖皆出自同一人:柳洛。
不同的是,其中一封寫給常宜馨,另一封,竟是寫給林臻兒。
他原本冷凝的臉色,愈發森寒:“此人是什麼來路?”
“她便是昨日宜夫人提到的那位……衛平候的小妾。”
陸長澤眯了眯眼:“京城卧虎藏龍,一個妾室,也能迅速攀成名聲在外的才女?”
“是。據說此女出口成章,詩詞歌賦信手拈來。雖為妾室,坊間卻有她出身高貴的傳言。”
陸長澤嗤笑:“出口成章的女子,除卻高門培養,青樓也養得。京中世家盤踞,好歹見過世面的人不少,怎這般輕易就順了她的風頭?”
哪知阿溪面色凝重:“小的原也有此疑問,但後來派人去查,一時竟查不出她的來曆……這個人仿佛憑空出現,除了衛平候,找不到其他相關之人。”
“手腳這般幹淨?”陸長澤從角落裡摸出一根火折子,呼地吹燃,“我記得胡杉說過,他護送林臻兒去多寶閣之時,丫鬟伺立在五步開外,唯有黃叔端和這個柳洛離她近些。”
“是。”
“昨日常氏與我告狀,似對林臻兒在多寶閣的言行了如指掌,若她所言為真,除了此二人,還有誰能給她通風報信?”
阿溪遲疑:“爺懷疑他二人勾結?”
“那姓黃的,沒有這樣的膽色。”陸長澤扯起嘴角,燃了案頭的燭台,“在我兩位夫人之間挑撥離間,衛平候這位姨娘,不簡單。”
“莫非是衛平候授意她前來生造事端?”阿溪馬上就否定了自己的猜想,“那件舊事塵埃落定之後,爺沒再與衛平候有過明面上的交鋒,他何必這樣做?”
燭火耀耀,陸長澤的面孔蓦地平靜下來,無悲無喜:“你可記得在文府殺死的那個采花賊?”
“自然,為了這事,小文大人很是開懷,當夜還醉了一通。”
“他是衛平候那個出逃的獨子。”
阿溪被這個消息砸得眼冒金星:“他,衛平候世子?被我們的人,殺了?”
而且還是當衆殺的,此事傳揚出去還了得?!
“多年前想殺他,卻殺不得,眼下快忘記這個人了,他偏自己撞上刀口。也罷,總歸我早就想殺他,不算冤了我。我倒想知道,這位柳姨娘,費盡心機接近陸府,究竟想幹什麼?”
陸長澤抽出那張寫給林臻兒的請帖,抵着火苗燒了,悠悠道:“既然才女相邀,就讓常氏去探探虛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