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庭芳一時編不出什麼話來,隻能尴尬地沉默着。
姜佑安見他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把椅子搬到了他身邊,拿着蒲扇給他扇風,“戴老師很怕熱嗎?要不要再洗洗臉?”
見姜佑安湊在近旁,戴庭芳覺得渾身都熱了起來,蹭地站起身,把書放在椅子上,沖到了井邊,水桶和臉盆都還在那裡,他倒了半臉盆水,蹲下身子,兩手捧起水來,猛洗臉。
姜佑安用蒲扇遮着太陽,從薔薇架下走出來,擔心地問道:“戴老師,你沒事吧?”
那水已經不涼了,戴庭芳站起身時,仍覺得腦子不太清醒,他用手抹去臉上的水,強裝鎮定地答道:“我沒事,就是覺得有些熱。”
姜佑安走過來,拿蒲扇往他臉上扇着風,輕笑道:“幸虧我給學生們放了假,這麼熱的天,再讓你教書,隻怕是要暈過去了。”
戴庭芳臉上一片绯紅,不敢看姜佑安的臉,“是啊,還好學生們都放假了。”
“你平時在家裡都怎麼過夏天?”看他熱得臉都紅了,姜佑安提議道:“你家裡應該有冰和香,也有仆人給你打扇子,我這裡可是什麼都沒有,要不你還是回家去避暑,等天涼一些再來吧。”
“不,不用了。”戴庭芳撩着盆裡的水,打濕了自己的衣裳,“沒事,這樣就涼快了。”
看他輕薄的衣衫沾濕後,緊貼在身上,透出了他身體的形狀,他皮膚白皙,眉目如畫,好一個濕漉漉的美人!姜佑安不禁咽了一下口水,伸手搭在了戴庭芳的胳膊上,假裝在摸他的衣服,“衣服都濕了,不會着涼吧。”
籠罩在一片濕氣之中,戴庭芳覺得熱氣消散了不少了,姜佑安的手撫摸着他的胳膊,又讓他覺得胳膊上火熱一片,他略微往後挪了挪,“天這麼熱,一會兒就幹了。”
姜佑安擡眼看着戴庭芳,嘴角帶着淺笑,輕聲問道:“戴老師,要不要去我房裡?”
戴庭芳緊張地舔了舔嘴唇,側頭看向别處,小聲問道:“去房裡做什麼?”
姜佑安向前一步,靠近他的耳側,身子幾乎貼到了他的身上,用隻有他能聽見的聲音說道:“去做一些更火熱的事,戴老師就不會覺得熱了。”
“更火熱?”戴庭芳轉過頭來,看見姜佑安的臉就在他的近旁,他怔怔的,不能動彈。
姜佑安的搭在了戴庭芳的手腕上,感覺到淡淡的涼意,她的手鑽進他的袖子裡,順着他的手腕,滑向他的手臂,她在他的耳邊輕聲問道:“戴老師,你剛剛為什麼看着我?為什麼突然覺得熱起來了?”
戴庭芳突然想到了剛才自己腦海裡那些龌龊的念頭,他猛地向後退了兩步,神色慌張地向姜佑安道歉,“對不起,我要回去了。”
看到戴庭芳急急忙忙跑了出去,姜佑安有些疑惑,他看過來的那個眼神,難道不是這個意思?是她誤會了?
自從書院裡的學生變得越來越多,姜佑安就不敢調笑戴庭芳了,怕惹他生氣,他一怒之下不幹了,這麼多學生,她自己應付不過來。
今天可是戴庭芳自己先招惹她的,好好的書不看,非要盯着她看,還一副□□焚身的樣子,用水把自己弄得濕漉漉的,這明明是在勾引她啊!怎麼她主動湊上去,他卻被吓跑了?難道他真的隻是覺得天氣熱?
姜佑安有些郁悶地回到了薔薇架下,坐在椅子上,扇着蒲扇。
他不是覺得天氣熱嗎?這麼熱還要跑回去,真是辛苦他了。
萬一他真的生氣了怎麼辦?不來教書了怎麼辦?隻是摸了摸他的胳膊而已,應該不至于吧。
大不了就給他道個歉,保證以後不碰他,總行了吧,真是個麻煩的男人!唉,書院要是沒有老師,就更加麻煩了,道歉就道歉,沒什麼大不了的。
都怪戴庭芳長得那麼好看,還用那雙眼睛勾引她,讓她一時失去了理智,這些男人,為什麼總是近在咫尺的時候,就會突然失去?黎泱泱被知縣舉薦去了定州,戴庭芳倉皇逃走,黑皮壯漢和白面書生,她一個都得不到,真是掃興!
姜佑安閉上眼睛,把蒲扇搭在頭上,回憶着戴庭芳那張沾着水的臉、如凝脂般的肌膚,還有他精瘦的身子,不禁想入非非。
之後一連三天,戴庭芳都沒再過來,雖說放假他本就不該來,但他自己說,跟他爹吵架了,要到書院裡讀書躲清靜的,怎麼又不來的?不會真的生氣了吧。
擔心就此失去這個老師,姜佑安一早起來,飯都沒吃,就去縣裡找戴庭芳去了,戴家人說他不在家,去書院也說他不在,姜佑安隻好去找程祥,問戴庭芳是怎麼回事,假期結束還去不去教書。
程祥說戴庭芳肯定要繼續去教書的,隻是最近戴克政在給他張羅婚事,為了躲清靜,他常常不在家。
姜佑安這才知道,戴庭芳跟他爹吵架是為了這件事,看來兩方都不會輕易妥協,姜佑安讓程祥告訴戴庭芳,可以去她的書院躲清靜,程祥答應會幫忙傳達,姜佑安放心地回去了。
之後,姜佑安就一直在書院裡等他,可他并沒有來,直到假期結束,姜佑安才終于又見到了戴庭芳,隻不過十來天沒見,他看起來憔悴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