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庭芳作揖行禮,問候道:“曾捕快,别來無恙。”
“今天這大過節的,您怎麼有空到這裡來?”姜佑安笑着問道。
曾景陽也笑了,“知縣大人有命,我哪敢不來。”
姜佑安側身把他往裡讓,“吃飯了嗎?不嫌棄的話,我去給您弄點飯菜吃?”
“不用了,我吃過了。”曾景陽随兩人走了進去,姜佑安請戴庭芳坐了,正要去沏茶,戴庭芳搶先一步,拿起了茶壺,給兩人倒了茶。
“不知道知縣大人派您前來,所為何事?”接過茶杯,姜佑安向曾景陽問道。
“昨天霍祭太的案子已經審結,他殘害人命、侵吞族産,被判入獄,今天還不斷有人到縣衙去告狀伸冤,能除掉霍祭太這個毒瘤,知縣大人說,這都是你們二位的功勞。”曾景陽說道。
“我們本意隻是為救霍靜而去,也多虧知縣大人願意跑這一趟。”姜佑安說道。
“知縣大人提起昨天的事,就覺得心驚,說多虧姜院長的那一箭,才救了大家的性命。”曾景陽的表情略帶愧疚,“他一向是支持您開辦書院、收養孤兒的,隻是縣裡銀錢緊張,一直沒辦法給您撥銀子。”
又是在哭窮,姜佑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點了點頭,“你說的情況,我都清楚。”
“不過,知縣大人還是想給您的書院提供一點支持。”曾景陽說道。
“什麼支持?”戴庭芳問道。
“你們玫瑰田的東邊有幾間屋子,是原先耕種縣田的人建的,現在已經沒有人住了,知縣大人考慮到您這裡的孩子越來越多,房舍可能很快就不夠用了,想把那幾處空房子給您用,離得不遠,來往也方便。”曾景陽說道。
“那太好了。”姜佑安發自内心地笑了出來,“我這裡确實缺房間,戴老師住進我們書院來,都沒有一個單獨的房間給他住,我正為此發愁呢,真是多謝知縣大人了。”
“姜院長願意接受就好。”曾景陽從懷裡拿出一串鑰匙,放在了桌上,“這是那邊房子的鑰匙,要拆還是要修,都全憑姜院長做主。”
“除了鑰匙,還有别的什麼嗎?比如房契之類的。”姜佑安笑着問道。
“那幾處房子是屬于縣裡的,不能把房契給您,不過,知縣大人說了,您就當那房子是您的,盡管用就是了,不用考慮其他的。”曾景陽說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多謝知縣大人好意了。”姜佑安說着,向曾景陽行了一禮。
曾景陽回了禮,又向姜佑安和戴庭芳詢問了昨天事發的一些細節,還說了姜白鳳的父親有縣衙告狀,知縣沒有受理的事,才起身告辭。
姜佑安把曾景陽送出大門外,連聲道辛苦,目送他走上大路,漸行漸遠,然後回屋拿上了鑰匙,往東邊的玫瑰花田走去。
戴庭芳跟在她身旁,向她問道:“你要去看房子?”
姜佑安心裡高興,語氣也很輕松,“對啊,有了新房子,得規劃規劃怎麼用,你和楊恩住在一起,挺不方便的吧,要是那邊有合适的房間,你就可以搬過去了。”
“我一個人搬出來?”戴庭芳問道,他沒想到剛搬進袁家,姜佑安就想讓他搬出來,離得遠了,以後肯定就不能經常見面了,他不想搬。
“一個人搬過去,你覺得害怕嗎?你還沒有一個人住過吧,自己搬過來,還住在山邊,确實感覺不太安全,我也沒有一個人住過,要是我一個人搬過來,估計也會覺得害怕。”姜佑安自顧自地說道。
戴庭芳确實沒有一個人住過,但他不想被姜佑安看扁,逞強着說道:“我不害怕。”
“那就好辦了,那邊我之前去看過,附近都沒有人住,肯定比袁家清淨得多,你喜歡散步,正好可以來回走走。”姜佑安說道。
“我,我和楊恩一起住也挺好的。”戴庭芳說道。
“怎麼可能好,他閑着沒事就想鋸木頭,多影響你讀書寫字。”姜佑安伸手拍了拍戴庭芳的胳膊,“你跟我實話實話就行,不用想着裝客氣。”
戴庭芳捂着胳膊,輕笑道:“他很少在屋裡鋸木頭,我說的是實話。”
“我聘用了你來當老師,卻不能給你一個單獨的、安靜的房間,我覺得是我這個院長的失職,能從楊恩那裡搬出來,我會盡量讓你搬的。”姜佑安說道。
“真的不用,他平時挺安靜的。”戴庭芳說道。
姜佑安笑了笑,“楊恩的性子是安靜些,不過,隔壁的李長風也太好動了,他早晚都要在門口打拳,動不動還要練劍,你還是理他遠點好,别傷着你了。”
“沒事,長風他有分寸的。”戴庭芳說道。
走過了玫瑰花田,兩人向右拐進了一條小路,走出沒多遠,就看見五六間房舍散落在山腳下,每家都有個小院子,用籬笆圍了起來,隻是時間太久,籬笆已經發黴腐爛了。
“之前來的時候沒仔細看,這些房子也太破舊了,還能住人嗎?”姜佑安走進了最靠近路邊的院子裡,用腳踩倒荒草,慢慢往裡走。
戴庭芳也過去幫忙,兩人踩出一條路來,走到了房屋門口,姜佑安拿着鑰匙挨個試,鎖已經完全鏽住,沒有一個鑰匙可以捅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