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初白倒也沒在意沒能繼續往下開展的話題,語氣輕松,好以整暇的口吻:“那就是和我有關,吃了飯好好休息吧。”
他這一套說的順暢,林銜月一時間連句反駁的話都想不出來,硬是沉默了好幾秒才低聲說了句再見就把電話挂掉。
徐雲煙還站在梯子上,眼睛亮亮的,活像兩盞信号燈:
“傅初白的電話?”
林銜月擡起眼,點點頭,表情還有些懵:“對。”
“我靠!”
徐雲煙激動地往上竄了一下,老舊的上下床在她的動作下發出吱呀響聲:“林銜月!你最好趕快給我解釋解釋發生了什麼!”
林銜月的表情有些怏怏的:“我也不知道解釋什麼,我和傅初白就是見過幾次,充其量就是認識,沒到這種,”
她眼神往桌子上的紙袋移了下:“關系沒要好到這種程度。”
她臉上困惑和不解的表情真切,徐雲煙一時也有些愣住:“真的?”
林銜月點點頭,看着她:“真的。”
至少這句話,她說的真心實意,沒有半分隐瞞——
她和傅初白之間,的确沒有要好到這種地步。
徐雲煙見狀,咕哝了句:“那他為什麼來這一出啊?不會是看上你了,要追你吧!”
林銜月還沒來得及反應,忽地有人推門進來,帶進一陣冷風,她輕咳了兩聲,從床上垂眼去看。
進來的人是孫曉敏,人看見徐雲煙在林銜月床邊坐着的時候明顯愣了下,随後開口問道:
“怎麼樣?好點了嗎?”
林銜月點點頭:“好多了。”
徐雲煙見狀,也知道剛才那個話題是沒法繼續聊下去了,邊和孫曉敏說話邊從梯子上下去。
林銜月在床上緩了會兒也披上件外套下了床。
那份傅初白買的飯已經被徐雲煙放在了林銜月桌子上,她愣愣地看了會兒,打開紙袋。
是光看包裝就是那種很貴的外賣,菜色也豐富,各種鮮豔的、屬于蔬菜食物本身的顔色堆疊在一起,的确很能勾起食欲。
林銜月送了一塊西藍花到嘴裡。
原本正和徐雲煙說話的孫曉敏像是想起什麼,側過身問道:
“你這病了,那個兼職是不是要請假啊?”
本來應該是沒什麼猶豫的回答,林銜月卻像是突然想到什麼,垂着眼睛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緩聲道:
“嗯,要請假的。”
“這幾天就先不過去了。”
正好不出現了。
-
林銜月這次生病和她預料的差不多,雖說到了第二天晚上就已經徹底不燒了,但畢竟是生病,身體上難免有些不适,在學校裡還算小心的養了好幾天才算是恢複了點兒精氣神。
恰好許柔給她發了消息,問她什麼時候能回去上班,言語間滿是可憐巴巴的味道。
林銜月索性就沒繼續在宿舍待着,收拾了下東西便往潮玩店去。
她是去完派出所之後那天發的燒,之後雖然一直沒到店裡去,但也從許柔那裡知道了不少消息。
那天她和傅初白,還有那個挑事的男人被警察帶走沒一會兒,潮玩店的老闆就趕過來了,等聽店裡的員工把前因後果說完之後本來是挺上火的,結果後來好像是知道其中一個人是傅初白,就又不那麼在意了。
想想,這兩人估計是認識的。
“那天你們走了之後,好幾個服務員過來找我八卦,”
許柔往林銜月邊上靠靠,将剛擦好的杯子放在置物架上:“問我,你和傅初白是什麼關系?”
林銜月知道這個問題自己逃不掉,勾起唇角笑了下:
“我們是一個學校的,這你不是知道嗎?”
“一個學校的怎麼了?這家店出現的女生和他一個學校的還少啊,也沒見他這麼~”
許柔挑挑眉,表情誇張:“是吧!”
要說不說的樣子最讓人浮想聯翩。
林銜月想,
若是讓許柔和徐雲煙湊到一起,這兩人估計都能編部八十集情節不重樣的電視劇出來。
她笑笑:“那就估計是因為,那一下,他正義感爆棚了吧。”
“也是,”
許柔拉長語氣,似乎是在回憶那天的畫面,唇角擡起來:“該說不說,傅初白是真的帥,打架也帥,而且我看他那招式,肯定是練過的。”
林銜月聞言,側過身剛準備說些什麼,視線就從正對面的玻璃窗上劃過。
外面的天已經黑了,路燈正盡職盡責地發揮着自己的用處,暖紅色的光打在停留在它下面的一幹人身上。
她的視線猛地停住。
許柔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樂了:
“哎,是真的不能背後說人啊,這不就是說曹操曹操到嗎?”
路燈下,傅初白他們那一群人正站在那裡不知道讨論些什麼,男生嘴上都叼着根煙,霧氣缭繞的,和冬天的冷意混在一起。
也是巧,就那麼一秒鐘的時間,傅初白也擡起眼。
隔着條不算寬敞的馬路,隔着快要被蔓延霧氣鋪滿的玻璃,傅初白的視線就這麼直直地看進來。
林銜月心尖抖了下,逃似的将眼睛垂下來。
隻是雖然她的眼睛看不見了,邊上卻還有個實時通報的。
許柔聲音裡的笑意還沒散去就轉變完全然的驚訝,隻是略壓着,像是怕被别人聽到:“我靠,他怎麼過來了,不會是聽到我們說話了吧,這也能聽到?他是什麼?順風耳嗎!”
後半句的吐槽林銜月一個字沒聽清,她的全部聽覺神經都集中在大門口,
她聽見門被推開,
然後是熟悉的腳步聲走過來。
那人停在吧台前面,林銜月甚至能聞到傅初白身上還沒散去的煙草味道。
不算刺鼻,甚至在冬天寒意的籠罩下,帶了些莫名的暖意。
傅初白擡起手,在吧台上輕輕敲了兩下,等林銜月不得不擡起眼看他的時候才終于是漫不經心地笑了下,但眼神卻沒那麼散漫:
“感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