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溫聲問道：“你，難道不在乎這些嗎？”

江峤反應過來姜螢指的是剛才手機上的那些事，挑眉說道：“你在乎嗎？”

姜螢愣住，她自己都不知道這些無意識的關注和詢問，是在乎。

她沒回答江峤，聽見他繼續問道：“你相信我嗎？”

姜螢點點頭。

少年聲線溫柔，說：“那就行。”

至于那個問題，江峤還沒回答，那晚他說：“會告訴你的。”

姜螢不着急，會有那麼一天，江峤會告訴她。

臨近期末，作業比之前多了一倍，姜螢時常要接近零點才睡覺，成績顯著提升，後半部分到了瓶頸期，想要提升很難。

她給自己制定了計劃，規定每天需要完成的任務，連反思都成為了其中一項。她沒讓江峤來給她補習，一方面是自己有了計劃，另一方面是她知道江峤的壓力也很大。

成績的提高，不僅會受到老師的偏愛，連平時沒什麼交流的同學也會來問問題。

這是姜螢前所未有感受的。

聖誕節的前一個周末，夏依然實在是看不下去姜螢這個樣子，拉着她去了電影院，還特地為她挑選了一部喜劇片，說是放松解壓。

姜螢很久沒看過電影了，可以說是很久沒解接觸了，她看得很入神，卻喚起絲絲縷縷的記憶。

從電影院出來已經是晚上八點多，她打開手機一看有未讀的消息。

她出門之前隻告訴江峤說要去看電影，沒告訴她具體位置。消息是一個小時前發來的，問她在哪個電影院，需不需要來接她。

看電影時，姜螢的手機一般都是靜音的。

她低頭發着消息，說了一句：抱歉，剛才沒看手機。

對方顯示正在輸入中，消息很快就彈了出來。

江峤：擡頭。

電影院在一家商場内，她和夏依然已經出了商場大門，是一個廣場，人聲鼎沸，熱鬧地不行。

她聞言擡頭，少年在不遠處。

溫柔良夜，眼前的人群如潮水般退卻，隻剩下等待的那人。

夏依然挂了電話，說：“寶貝兒，我爸媽說來接我，我讓他們送你回去，好嗎？”

她順着姜螢的視線望過去，看到了江峤。然後夏依然一臉無語，委屈地說道：“寶貝兒，你都不愛我了，都不要我送你回去了。”

姜螢也沒料到江峤會來接她，溫聲說：“沒有啊，這可能湊巧吧……”

她自己都不信。

夏依然是很直爽的性格，說：“我開玩笑的，去吧去吧，不耽誤姐妹的幸福。”說完推了推姜螢的胳膊。

“我爸媽來了，拜拜，注意安全。”

姜螢想解釋，但夏依然的表情就是一副我懂得的樣子。

她突然覺得這段距離變得好遠，直愣愣地走到了江峤的面前，好在江峤靠在欄杆上，低頭看着手機，并沒有看她。

“走吧。”

下了地鐵站，回小區的路極其安靜，一輪明月銀如鈎，烘着兩人的影子，路燈散發着暗淡的光線。

她走在江峤身邊，問：“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他輕飄飄說了兩個字：“猜的。”

盛澤這麼大，電影院這麼多，這怎麼猜到。

她揚了揚嘴角，說了句：“騙我的吧。”

江峤很快就承認，她沒再繼續問下去。

随即聽見江峤說：“電影好看嗎？”

“好看。”說到這兒，姜螢的心底沉了沉，想起了上次在教室看電影，她聲音緩慢，說：“其實，我很喜歡電影。”

身邊的人沒說話，垂眸靜靜注視她。

“隻是我爸爸去世之後，我就沒再接觸了，我媽媽……覺得做這些沒出息，也不讓我碰這些。後來，我基本不看電影，也不看跟電影相關的東西。”

姜螢老早認定自己沒資格碰這些東西了，她沒什麼資格去提熱愛和追求，更沒有資格去做。

兩人的影子經過下一個路燈。

她不自覺地低下聲，帶着小心翼翼的口吻詢問，倒更像是在說給自己聽：“你說，我還有資格嗎？”

聲音很輕，她很矛盾，既希望身邊的人可以聽見，也希望沒有聽見。

月色皎潔，淡淡的光像是一層薄紗，灑在地面上，熹微地照亮着兩人。她望向少年的眼睛，深邃如夜空，此刻像是盛滿了溫柔的星光。

然後，她聽見少年悠悠道：“姜螢，要相信自己一直都有資格，想做什麼都可以。”

少年盯着她上翹的嘴角，眼底一片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