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峤捏了捏她的臉頰,從一旁的大衣口袋裡摸出兩顆糖。
草莓味糖。
第一次,是江峤哄她補習數學的草莓糖。
第二次,是姜螢哄他别生氣的草莓糖。
糖一開始總是甜的,久了就會變酸。
糖紙的兩邊是粉色的花紋,中間透明展現着圓形的糖,而糖塊的中間印着一顆草莓。
“吃了糖,要開心一點。”糖紙被撕破,遞到姜螢的唇邊,她含住糖塊。
随後她聽見江峤問,“甜嗎?”
糖還沒有融化,保留着最初的甜味。
她點點頭。
換來的是男人淺嘗辄止的吻。
“嗯,是甜的。”
他們還是他們。
姜螢傾身,吻了上去。
寂靜的涼夜裡,空氣升溫,他們反反複複感受着彼此,擁住彼此,卻怎麼也不夠。男人的占有欲很明顯,江峤會用鼻尖和嘴唇親昵地蹭她的頸窩,而她也會撫上江峤的黑發,随意撥弄幾下。
她聽見耳邊男人低啞的聲音,帶着喘息,“姐姐,這次還會像上次那樣不負責嗎?”
指尖還沒碰到江峤的頭發,不禁顫抖幾下,她回答,“不會,我的——男朋友。”
沒有确切地說複合這種話,就仿佛那七年,是另外一個平行時空,他們一直是這樣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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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北,江宅。
沈念安端着果盤,經過他身邊的時候正好問了一下。
江川柏和沈玉明就在不遠的沙發坐着,聽見吧台那處的動靜就擡眼看過來。目的顯明,江峤的眼睛掃過沈念安和蘇元香兩人,随後有收回了目光。
“不用。”
他背對着他們,往後面的院子裡走。
江老爺子年紀大了,他偏偏不愛這些熱鬧,喜歡一個人待在原子散散步,澆澆花。
到了冬季,很多花進入休眠,枝葉枯萎。
江峤一踏上石闆路,就見人在一盆植物面前,彎下腰修剪殘枝敗葉。他瞧見老爺子也不擡頭,一門心思挑挑揀揀。
“我來吧。”他說着便伸手要拿過剪刀。
“你來幹嘛,你又不會。”江老爺子看了他一眼又扭頭,臉上是挂着笑,嘴上不饒人。
江峤擡了擡眼睫,也去一旁的架上取一把剪刀,學着老爺子的模樣。
江老爺子心裡門清,今天這場飯局的用意,但他沒阻止。
他有要對江峤說的話。
“不去跟你沈叔叔說說話?”
江峤的手頓了頓,語氣閑散說,“爺爺,你不是都知道了?”
老爺子睨了他一眼,用鼻音笑了笑,“那姜螢怎麼不帶過來給我見見?”
江峤沒回話。
“我老了,過一天算一天,生日不生日都無所謂。”老爺子擡起身子,抹了把臉,“阿峤,你可以堅持做你的,但江氏,也有你媽媽當年的心血。”
周青穎在婚前,跟着江川柏吃了不少苦。
“江氏,總歸是你的。你跟川柏鬧得不愉快,這我現在也管不着。”
“我能看到你長這麼大,已經知足了。你呢,就好好把人帶回來給我見見就行。”江老爺子放下剪刀,調侃道,“但我覺得,姜螢要是沒看上你,也挺正常。”
“……”江峤知道這是打趣的話,他簡短說,“好。”
“跟你沈叔叔去聊聊,這些事情别弄得太難看就行。”
江川柏這麼大費周章把人請到家裡來吃飯,要他改變主意很難。
但沈家那邊,在江氏發出澄清之前,他就告知了沈念安,也告訴她所有責任他來承擔。
沈念安當時踩着高跟鞋,進了他的辦公室說,“江峤,像我們這樣的人本來就是沒有什麼自由的,就應該強強聯合,為往後的利益考慮。”
辦公室的門緊閉,江峤翹着二郎腿,語氣平淡,“沈叔叔那邊我會處理,你不用擔心。”
最終以沈念安的離開告終。
沈念安小學和初中都和江峤在一個學校,他們沒有什麼接觸,圈子就是這樣,從小沈念安就被灌輸這種觀念。在很年幼什麼都懵懂的年紀,沈念安已經完全是适應這樣規律緊湊的生活。
要讓别人信服一件事情,自己首先得相信。
沈念安堅信,她往後的生活就是這樣定性了。所以她對江峤,分不清是喜歡,還是其他的感情。
有時候她都忘記了自己,她也會騙自己。
飯局過後,江峤應江川柏的要求,陪着沈玉鳴在花園散步。
江峤對沈玉鳴很了解,他明白沈玉鳴感興趣的點,就順着話題接着往下聊。
大部分都是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天是淡藍色,沒有一絲風吹皺。
沈玉鳴停了腳步,停在遠處那盆植物,笑得親切說,“江峤,你爸爸什麼用意我知道。我今天能來吃飯,也是看在曾經他幫助過我的面上。”
“在工作上,你是優秀的。但是在感情,或者婚姻生活中,我并不覺得。我就沈念安這麼一個女兒,我和她媽媽肯定是希望她幸福的。”
有些話不一定要說完,也能有人懂這其中的意味。
江峤的眉宇舒展,點了點頭。